因周嬷嬷格外照料的缘故，他在连家的活，也不过是一桌椅，剪一剪兰，闲来无事还能抚琴奏乐，比之其他下人，自然是落得清闲。

沁秋听他当面夸自己长得好，心里也忍不住一，表面上却地把埋下去了：“少爷谬赞了。”

于是沁秋觅了个良机，等连天横迎面走来时，故意跘了一跤，摔在男人宽阔的怀里，抬起，故作惊讶，楚楚可怜：“少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沁秋抬一看，床上坐的居然是少爷，只披着一件外衣，还袒着，他不禁红了脸，心想既然在这里，怎么半晌没声？沁秋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，垂着眸，些温顺的神态，款款行了一礼，他多少也知这些男人的德行，他们最喜被顺承、最愚蠢、最自大，因此，这样柔弱无力的模样自然惹他们的怜。

宝瑟儿却很佩服，披着一件薄薄的纱，半透着肌肤，倚着枕，抱膝坐在床尾，对连天横：“你有所不知，沁秋弹得一手好琴，梧桐居的师傅都追不上呢！”

连天横一听这些人卖诗书，就一肚的窝火，想当初那个李文俊也是，好端端的说话也不会，非得用上几句晦涩难懂的古语、诗句，好像他们肚里的墨偏比别人的多些，实则无病，酸腐至极。

那宝瑟公上回说要同他合奏，不知是忘了，还是太忙碌，迟迟没有过来。沁秋反倒暗自松了气，他不想和这宝瑟公有甚么夹杂不清的牵扯，只想拿到银钱，好好地过那清雅悠闲的日。

沁秋不解：“公，你还好么？可有甚么不适？”

要有钱，还是得着连老爷教的法勾引连少爷，连少爷第一次见他，便夸他好看，想必也是个好之徒，跟那些客人一样，他抛个神过去，还不是手到擒来。

“回公的话，嬷嬷教沁秋来内室伺候少爷与公。”

沁秋隐隐嗅到一丝腥膻之气，他生来有洁癖，不由得皱起了眉，挽着衣袖，素白的手腕，把上好的安神香团从盒中取掰碎了，放在盘里，这制安神香的人也是脱放，圆饼似的一枚，须得用袖珍的小铜锤一锤成细末药，再用银丝匙和冰片脑混合，还得费些时候。

这一烦琐的香到一半，划拉一声，床帘掀开了，一个躁郁沉的声音传来：“好了没？”

连天横看他竟然还笑嘻嘻的，心里憋闷，故意：“容貌却是不错的。”

连天横上下打量了他几，换作从前，这沁秋确凿是他喜的模样，眉鼻睛，一个个长得都在该长的地方，现在却是被打搅了好事，心里烦躁至极，脸想必也是好看不到哪里去。

“我没事——唔！”宝瑟儿连忙捂住嘴。还往前面一耸一耸的。

连天横这下是温香玉在抱，他要是真不知这个沁秋的心思，二十几年也白活了。换作以前，这些投怀送抱的人，他是来者不拒，现在有了那宝瑟儿，家里飞狗的，应付一个还应付不过来，更不用提

“你来——啊！”

“你……咳，你来罢，门没锁。”

沁秋低，娓娓：“回少爷，沁是香泥斜沁几行斑的沁，秋是秋月何时了的秋。”

“小人沁秋，是例来为少爷和公添香的。”

“哪个沁，哪个秋？”

沁秋得了应允，便推门来，走到内室，看见床幔地关闭着，宝瑟公半张银盘儿似的脸，脸颊红，额上满是细汗，看他来了，微微有些诧：“是你？”

宝瑟儿望着他，笑：“这是沁秋，周嬷嬷的人。”

那烦人的敲门声没有停止，宝瑟儿息：“……谁在外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