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玩意我一看就知，里边混了药。”昝元盯着那盒膏脂说得十分笃定。

容简不带任何情绪的目光在柏琛上停留了一瞬，睛就闭了起来。

柏琛“嗯”了一声，手上的笔并没停，“你先下去吧，我一会儿就睡了。”

“本侯画的是龙神弩。太殿下看着熟吧？”

那日是李丁，他当即笑了：“你真尖。”

李丁退下去后，柏琛又画了许久。容简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他突然说话了。

“那是。”

“那你看看？”李丁还真递给他。他也不推脱，接过来像模像样地抠了一仔细看看闻闻，“还行，级货。”

是的，容简还记得，他的神箭手早早在大附近隐蔽着，而小路那边埋了硝石火药。

昝元目送李丁把容简牵回去，才把手掌抬起，看了看指上还粘着的一膏脂，小心地虚握拳，把那手指护着，走回自己的屋。

“当日在秋山，你手下的神箭手就是用龙神弩一箭穿本侯的左肩。”

李丁把链锁在床架上，看了看桌前仍在画图的柏琛，忍不住劝：“爷，早休息吧。您都熬了好几天了，还天天寅时起，怎么撑得住？”

昝元得瑟：“南诏国人调的药，在青荒大陆排第一。我见得多了。不知您这个药厉不厉害。”

秋山之战，他重伤敌将，歼灭大量敌军，让云焕缓了气，本来还有几分机会扭转战局。之后，他转战蛟洲，半月之内一连收复了两座城池。但却在临时决定带上全主力从蛟洲赶去支援大风崖时，在路上遭到柏琛队伍的伏击，几乎全军覆没。柏琛军全军动，就像未卜先知地笃定他会有那样一个临时决定，会走这样一条路。而那天是柏琛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二天。

不知什么时候，柏琛熄了油灯，

“那天，我兵分两路。”柏琛弯腰一张一张把图纸捡起来，“一队提早一个时辰发，绕小路走；另一队走大。”他的声音低沉，也没有自称“本侯”。

他恹恹地伏着，没说话。当然，就算想说也说不了。依照柏琛的命令，除了和清洗的时候，他一直被着罩。罩里那个弯曲的假始终把他的腔和咙得满满的。

李丁笑：“侯爷府里的东西还能不好？”

容简记忆里也回到了将近一年前的战场。里的手握着拳，却已经不记得当初手握长戟的觉。

牵着链的李丁拽了拽链，他才回过神来，爬到他的那个角落，伏了下来。

容简微微抬了抬，又趴了下去。

容简被牵柏琛的房间。地上到都是画了东西的纸张。容简从那些纸上爬过去，注意到纸上画的是一些弩。每张画的都不尽相同，有些似乎还带着奇怪的支架。他不由多看了两。

柏琛把所有的画摞在桌上，坐着一动不动。也没有接着前面的话再说下去。他睛对着那一叠画纸，神思却不知飘到了哪里。

所以龙神弩一箭穿他肩膀又怎样？他还是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