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白衣，到底是为诸多故人而穿，还是……

“不哭了，不用哭了。”他贴着她的鬓角安抚，自己却也好不到哪去。

不归混沌的脑大雾散去，新旧一切不断回响。

漫长，不是拖沓；曲折，却也不离奇。

*

喜也克制，怒火也压制，就连哀丧也下意识地不敢痛。怕松了这一切，一切便都收不住。

一的目成心许是一刹那，随后的两心相钟却要耗费一生。

漫长的寂静之后，她忽然抱住了他，埋在他膛上呜咽。

他们。

前世他死了，他烧成灰了，她不能哭。后来她成帝王了，天下没有能束缚的了，可泪都叫火灼，哭不来了。

座下众人看着人来来回回跑了几趟,四公却迟迟未来，联同骤然请兵的公主也没有回来，不由得心生疑虑。

陈暮的白衣，为无名的亡夫所穿。

定王了玉杯，指尖略有些泛白。

她那样的，一旦染上时疫,即便当朝得治无误，可来日、来日……

——这一生，从此不必坎坷。

楚思远不动弹，让她自己慢慢收力，直到她的哭声越来越响才拥住了她。

从小所有人就嘱咐她，殿下有疾，应收敛心，情绪不宜波动，喜怒哀乐不宜剧烈。

不归抓着他的后背，仿佛是初次这样痛快地哭来。

他是恨她，却绝不想她殒命。

“万不可行此策，舅舅,我们必定有更好的法击败他们，不能行此

生生把……最好的时光耗费了个殆尽。

再随后重生，近五年的失而复得，不必哭了。

夜间,大殿中的封王宴,主角却没有到场。

繁华与缟丧退去，才来到了这里。

“不是说……只杀楚思远吗？！”

座的宗帝起初有些郁，后来不知人来汇报了什么,宗帝了笑意，随即扬手挥起：“开宴，不等他们了。”

“我你。”

用了两世，前后十五年，才悟了这样来之不易的一个字。

前世三年黄袍下的白衣，不也与此类似吗？

冯御史拍案：“四皇不过是棋，公主才是最难铲除的，不趁此良机还待何时？等着公主反过来将我冯家赶尽杀绝吗？”

那么，自己呢？

楚思远顺着她后背，声音沙哑：“你还没回答我呢。我你，你呢？”

本就不轻易，本就坎坷。

“你后来的痛苦，只是因为我死给你留下了太惨重的印象吗？”楚思远问她，“没有丝毫的……痛失所么？”

☆、第八十四章

你自己回看看与他的岁月，你待他的千万般温柔，他待你的千万分赤心，你真的从未动过半毫的心？

你回看一看，那些日积月累的钟情溺，真的没有——半句喜？

他兀自愤怒与惊惧：“不行，此计不可行！”

那些隐忍捺压制的痛苦和情意埋在表面的岁月静好里，以为就此渐渐自行磨去。

不敢喜，便不知了喜。不敢放哭，便不知了所在。

他是亲见过她年少病发的模样的。她一瞬面无血,连都发白，手抓皱桌上一叠纸,鬓边冷汗瞬即便落。

为……先我，才愧疚？”

不归抓着他，断断续续地唤着他的名字，哭得淋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