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
他很细致地问了阿黄的特征，耳朵是大还是小，尾是长还是短，是胖乎乎的还是瘦瘦的，他轻轻运笔，纸上现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狗，接着是同样坐立着的狗狗，奔跑时的狗狗……男孩惊喜地大喊：“这是我的阿黄！”

景云臻站在讲台下面看着他，他的状态说不上好，整个人像是一柄绷直的弓弦，仿佛下一刻就要断裂，呼也有些迟缓，但是他手下未停，很快黑板上现了栩栩如生的动简笔画。孩们在自己的座位上跟着学，有人问他问题，他也用非常浅显的语言微笑着解释：“这是因为近大远小……对，两条不能画的一样长……”

男孩看着丛暮，他的瞳仁大而黝黑，仿佛没有一丝杂质。他用那期待却犹豫的神情望着丛暮，非常认真地问：“你会画阿黄吗？我的阿黄很漂亮。”

丛暮的右手隐隐作痛，他试图去满足任何一个孩的心愿，但是他不知他发抖的手还能不能到。

丛暮把画纸递给男孩，他的右手有些抖，但是勉力拿住了画笔，笑着说：“送给你了。”

男孩的睛亮起来，他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来，目光灼灼地看向丛暮，对他说：“哥哥，你坐这里。”

“您别这么说，”丛暮微微笑，“我尽力。”

丛暮觉得好笑，接过他手里的笔，想了想，又换了右手————这只是很简单的图案勾勒，右手还得来。

男孩小声说：“卢老师，为什么我画得阿黄这么丑？我们阿黄其实是很漂亮的一只大黄狗。”

下一刻，景云臻握住了他的右手，用询问地目光注视着他。

他的睛里难过的神情：“我现在还太小了，爷爷说我长大了就记不得阿黄了。可是如果我能把阿黄的样画下来，我想他的时候就可以看看他，那我就永远永远都会记得他。”

他的手心温有力，仿佛无声地给了他很多力量。

他将带来的彩铅笔和画纸分给孩们，拿起粉笔，在黑板上开始落笔，第一笔下去后他换了左手，他虽然仍在发抖，但左手显然更灵活，有孩在下面小声说：“哥哥好厉害啊，能用左手画画。”

丛暮的嘴动了动，好像这是一个有些困难的问题，半晌，他微笑起来，对男孩说：“我可以试一试。”

“你还好吗？”丛暮从讲台上下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，景云臻连忙上前扶住他，“为什么了这么多冷汗？”

“会呀！”丛暮笑着喊，“我们下周见！”

福利院老师殷切地看着他：“丛先生，我们这里没有专门的术老师，孩们缺少艺术的熏陶，但是他们都很喜画画，也有很锐的观察能力，如果您方便，能不能稍微教教他们……”

男孩低着：“爷爷说阿黄年纪很大了，上就要死了，我不想让阿黄死。”

中午在福利院堂吃完饭后他们要赶去下一所福利院，孩们依依不舍地聚在门朝他们挥手，那个小男孩攥着他的“阿黄”，突然大声问：“哥哥！你还会再来教我们画画吗？”

男孩大声说谢谢，又有其他孩小声问他：“哥哥，我家养了一只大猫，你能帮我画我的大猫吗？”

丛暮愣了一下，他一时没有说话，直到旁的景云臻握住他的手。

“没事，”丛暮玩笑，“第一次在这么多期待的目光下画画，还真有张。”

老师问他为什么要画阿黄。

景云臻蹲下去，摸了摸孩的发，指着丛暮对他说：“这个哥哥画画很厉害，他能画来很漂亮的大黄狗，你愿意跟他学一学吗？”

福利院的老师问他：“怎么了？嘴撅得都能挂瓶了。”

景云臻观察着他，心里渐渐浮起疑惑。

卢老师在一边小声地跟丛暮和景云臻解释：“这个孩父母都在城里打工，他跟爷爷一起生活。他爷爷每天去地，陪着孩的时间不多，所以孩可能跟这只狗的情一些，就像是家里人一样。”

其他的孩也凑过来看，小小声叽叽喳喳地说，“真的好像阿黄哦！”，“画得跟真的一样！”

沮丧，攥着笔不声。

“我见过孔雀！哥哥你会画孔雀吗？”

景云臻能看来，他虽然是张的，但确实心情还好，他在教室里给学生们挨个指导，收到了很多天真的崇拜目光，景云臻攥着他微微颤抖的手：“谢谢你，丛暮，你的很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