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言也赶说：“是呀，老师，我们……”

下午五六钟的光景，玻璃落地窗前面斜来一夕，被窗割碎，落在丛暮上。

丛暮垂丧气，总不能真告诉黄有亮他手废了脑也坏了。

丛暮几乎羞于启齿，右手好像又被敲碎了一样疼：“……黄老师，我……没再画画了？”

“什么叫没再画画了？！”黄有亮大惊失，睛瞪得像铜铃，“什么叫没再画画了！”

“哦，那你也跟我说一声啊，”黄有亮说，“我的盼着你学呢，结果倒好，你放我一大鸽，全校老师可都看我笑话了。”

丛暮说，“郑先生这个展是我办的，我现在是独立策展人。”

郑言气得铁青着一张脸，带着人走远了。

景云臻心中一颤，拨电话的手指都有发颤，他说，“给我查，丛暮当年国以后手了什么问题……不对，从国前，四月三十号，这之后了什么问题，一一，给我细细的查。”

丛暮说：“当时……家里了事，家里人不愿我待在国内了。”

“老师，”丛暮知逃不过了，认命一般说，“……我当年国，读了传媒。”

“真息！”黄有亮气哼哼地讽刺他，“你原来是个画画的，你看见别人办画展心里不难受？郑言的画我知，技巧在他这个年纪算好的，可是脑袋里空，画的老，说不好一辈也就这样了。可是你！你！”他手指着丛暮冷哼两下，看丛暮嘴抿得的一言不发，忍不住甩手气咻咻地走开了。

“你真是要气死我！”黄有亮说，“你学传媒，后来什么？”

丛暮终于反应过来，他踌躇说：“老师，您看，今天是郑先生的画展，您让郑先生陪您转一转，等您看完了，我请您吃个晚饭赔罪，到时候跟您好好解释清楚。”

他声音陡然放大，一时间四下里的来宾都向他们这里看过来，场面顿时异常安静。

“对不起，黄老师，是我错了。”丛暮诚诚恳恳。

黄有亮了解他，见他个垂丧气的样，知他心里也不好受，就忍住不再说了，转而问：“那你又读了黎院？那倒是也行，那也是很不错的，你现在毕业了吧？你的画呢？现在画的怎么样？”

景云臻内心一震，皱眉去看不远低着丛暮。

“不用搞这！”黄有亮有生气似的：“郑言的画我都看过不知几遍，不见得有何新意。你，”他指着丛暮，“在这里给我解释清楚了，什么叫‘你没再画画了’。你们几个师弟跟着你郑师兄去转转，好好学习学习，去！现在就去！”

作。”

他孤零零低着站在原地，右手平摊成掌放在前，半晌，突然笑了一声。

“学画画的人，除非是手废了，脑坏了，不然你就是了也得继续画！”

“什么？你脑坏掉了？”黄有亮简直暴如雷，“老天爷给你的天赋，多少人一辈练不来的手艺，你去学传媒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？”

景云臻站在他背后，看不见他的表情，只见他两只手抚了一把脸，摇摇晃晃的从大厅走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