吵醒睡梦中的女孩儿，她把手链解开，戴在女孩儿的手腕上。

“小如意…”朱月又唤，声音里有了解脱的意味，“妈妈终于能把它交给你。”

医院门口果然停着陈铭那辆炸眼的骚绿色敞篷车，沈念词将车停在旁边，从车里下来。

陈铭看到了救星，招呼着沈念词观赏副驾侧歪着睡着的顾舟。

“你看看，赶紧扶走，琳达都等我半个小时了。”

顾舟眉头微皱，双臂蜷在胸前，两条大长腿腿以一种非常不舒服的姿势蹬在中控台上，大概是下面放不下。

“顾舟。”沈念词轻轻喊道。

顾舟眼皮滚动两下，缓缓睁开了双眼，他迷蒙的转过头看着沈念词，朝着沈念词伸出双臂，“抱。”

陈铭啧了一声，“你能等会儿嘛？先下去，跟小词词走。”

顾舟还把手臂伸着，像根本没听见陈铭的话一般，嘟着嘴盯着沈念词。

这样幼稚又执拗的顾舟，沈念词曾见过一次，那时他就想，一米八几的大小伙怎么任起性来没了半点平日里霸道暴躁的模样。

沈念词无奈，倾身抱住了顾舟，下巴磕在他的侧颈，拍了拍他的背，“走吧。”

“嗯。”顾舟听话的在沈念词肩上点了点头。

沈念词本想让顾舟坐后座，顾舟嚷嚷着不要，沈念词只能把副驾的椅子调到最靠后，扶着顾舟坐进去。

“不想回家。”顾舟枕着椅背，侧着脸看开车的沈念词。

“那你想去哪儿？”沈念词觉得现在的顾舟比如意大不了几岁，所以他的语气像哄孩子。

“不知道。”顾舟嘟着嘴。

“不然…你指路，我带你去。”沈念词跟他商量。

顾舟眨巴眨巴眼睛，“好。”

沈念词按着顾舟指的路左拐右拐，其实他没指望有真正的目的地，只不过顺着顾舟的意愿带他兜兜风醒醒酒。

在绕了大半个城之后，顾舟所指的路线却逐渐清晰起来。

沈念词看着周围慢慢熟悉的街景小店，说服自己只是碰巧。

顾舟让他在一排六层居民楼前停车。

这排楼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守望了二三十年，白色的墙体灰污不堪，被楼前仅有的一柱昏暗路灯照射，更显陈旧。露出窗户油烟机管道下都挂着厚厚的油渍，夜色里像女鬼披着的长发。

沈念词将车停在距离路灯五六米的路旁，浑浊的灯光晕染不到这里。

再往前走十来米，走过那柱路灯，有一个仅有一米高的铁门，铁门里是一间十几平米的地下室，沈念词在那里生活了六年。

“认识这里吗？”顾舟问，他没等沈念词回答，接着说，“我认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