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赌局从开始便是不公平的——是否猜中，全凭白青崖主。若他执意说没猜中，沈三钱也没什么办法。

白青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，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。昨夜沈三钱只听他的回话便能听他是否撒谎，下是不是也真能看他心里想的话？

沈三钱靡丽的脸庞上尽是未散尽的笑意，端的是殊无双。他压低声音，暧昧地说：＂我若真的猜中了，娘要答应我一个要求。＂

他打开白玉盒的母扣，从中取一枚绢。我朝簪之风盛行，男亦在衣襟发上簪，以示风雅。然而与别个绸缎丝帛所制的绢不同，沈三钱手上这枚由金线密织，又以鸽血石缀，无比华贵巧。

沈三钱看他脸白得厉害，反而宽：＂娘不必张，昨夜咱们新婚之夜，我兴昏了，要娘要得狠了些，娘使些小也是有的。＂

白青崖这才艰难地说：＂不……我、我其实没有……＂他说不下去了。自己方才的反应便是铁证如山，再在沈三钱面前狡辩也是白费功夫，不如不说。沈三钱的心究竟是怎样扭曲，才能明知前的人要杀自己，还能与之耳鬓厮磨，演这些鹣鲽情的戏码？

沈三钱见他真去遮自己的脸，再也忍耐不住，放声笑了起来。

白青崖被他笑得气急败坏：＂厂公只会争一时之快，你倒是说说，我方才在想什么？＂

沈三钱笑：＂看来我猜对了。＂

可沈三钱全不在意：＂自然可以。＂他毫不在意白青崖的如临大敌，还有闲心问随侍的婢女，＂云妆，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？＂

若真的看他方才在想什么，怎么可能还会如此开怀？白青崖的手指无意识地抓动了一下，不甘示弱：＂那厂公若猜不中，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个要求？＂

云妆——便是那位捧衣的大丫鬟，在旁边看得大气都不敢。督公府里每年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太多了，她由衷地恐惧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丧命，可沈三钱没发话，她又不敢退下，只能把垂得更低，恨不得把耳朵也堵上。闻听沈三钱传唤，她才慌忙掏一个双鸳鸯白玉盒，双手奉上。

可。＂沈三钱最后为他扣上玉带钩，＂娘单纯憨，心事都写在脸上了。＂

白青崖惊骇地后退两步，白着脸看着沈三钱，反驳都忘了。

白青崖只觉耳边一重，是沈三钱将那绢簪到了他的鬓边，随之落下的还有他轻轻的吻：＂我想娘答应我，簪着这朵离开。＂

沈三钱将这盒拿在手中，才轻轻凑到白青崖耳边说：＂娘方才在想，以后有机会便要杀了我。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