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父亲一瞬间仿佛变得更老了，本来家境就一般，一场手术费已经让这个家雪上加霜。

经过10多个小时的手术，手术医生一脸疲态的来宣布，周黎虽然保住了命，但第三椎以下的脊髓受到损伤，已经位截，除了珠嘴能活动，下面完全失去了知觉。

周黎的成绩数一数二，是所有人中的“别人家的孩”，对人彬彬有礼，还乐于助人，对他这个后来的弟弟更是没话说。

周黎有一天晚上，甚至问他荷兰安乐死的事。那一个月，过小丞都失眠地不敢睡，生怕他哥就这么咬自尽了。

这样的话，他每每听了都觉得懊悔。但听了三年，也便慢慢不耐烦了。

周黎一动不动，被他护在下的过小丞怔怔地看着他哥失去血的嘴，脑一片空白。

他急红了，情急之下不知找谁撒气，目光最终定在了始作俑者上，举着钢就要往过小丞的上砸。

曾经的刺过小丞，一夜之间，所有的棱角都被磨去了。

过孝斌说砸锅卖铁也要让这个孩重新站起来，当时他们请了最好的复健师，但一年后也没什么展，家底也掏空了，过孝斌还是不放弃，起早摸黑地去外地活，每个月给周彩寄钱，让她不要放弃给儿复健。

“以后嘴放净。”山炻撂下句话就走了。

周彩无数次讲述那件事情，就如同她临其境一般，喃喃：

过小丞还有气，就绝不会吃哑亏。他嘴：“！！我就说你是串串，你还能把我死没？”

因为，大概是后悔的吧。第一天，可以兄弟情义地说，我不后悔，你是我弟弟。

一辈不可能娶妻生了，这辈要靠着别人活下去。而对于他来说，人类有着漫长的生命。

“你看你哥哥，现在躺在床上——”

从周黎起给自己挡枪的那一刻，这个家就产生了变。

“小丞啊，你说你当时不去惹那个人，该多好。”

“你妈的，你这个刀刃开得不错啊！”山炻的一个小弟破大骂，他的胳膊被到砍伤了，血成注，十分惨烈。

那人打红了，直到他被人拉住：“…别打了，都不动了！再打就死了！”

“咱们打不还手，骂不还，稳稳当当过日，怂是怂了，但哪能闹得今天这般呢…”

叫救护车时，过小丞一切都没有觉了。他很冷静，好了觉悟，如果他哥死了，在宣布结果的下一秒，他就会ICU的门一撞死，陪他哥一起上路。周彩和过孝斌在座位上焦急地等待着，这个平时待他温柔的继母第一次撕破了脸，他任由她骂着，他活该。他多希望躺在手术室的是自己，哪怕死去也能名正言顺地，而不是让哥哥代替自己。

山炻嗤笑了一声，对后面的人说：“随便你们怎么玩，老规矩，最好别死人就行，不然理起来麻烦。”

两拨人对着，都是刀械斗的，周黎把架着胳膊抬起来，想趁去，可是谁会给他们这个机会。

过小丞迫着自己站起来，心里的，却也很惭愧，自己这个板板正正的哥哥竟然为了自己带人打架，还给他看到了这么狼狈的一面。

他从来不敢问周黎，是否后悔替他挡下这一。

而现在他就跟个植人一样，虽然会说话，但这辈就废了。他本可以拿着书卷在最等的学府畅游，而现在，他却只能把这个梦想寄托在这个学习平平的弟弟上，仿佛要透过他的灵魂重活一次。

“…快！快撤！别他妈的死人了….”

后面的人一下就沸腾了。

过小丞还是怏怏不服地看着天，后面的那群喽啰看着躺在地上的他，嗤笑：“就凭你也敢对老大言不逊，还单枪匹地过来？”

一秒不到的时候，谁也没注意到周黎是什么时候挡上来的，只听得到闷打在上的声音，钝钝的。后背和颈椎重重打了几，周黎当场倒在地无法动弹。

但三年，三十年呢？

“小丞！！！”周黎带着一帮人气吁吁地走过来，看着倒在地上满嘴是血的弟弟，气得直发抖：“是你们把他成这样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