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可惜，连同她那师父一同犯下死罪，不声不响就这么死了。当今圣上仁慈，念在她先前有功，特许了下葬，只是一应从简，不得大肆办……”

以他的底，这一掌不过将养上个五六日便能好全，是以等到他回京自然分毫也瞧不来。

前两日围剿时，匪寨中人作困兽之斗，破釜沉舟之际还当真激起了几分血，他一时疏忽，受了一掌，却直等到将匪寨攻了下来，一应安排妥当，才叫了军医。

“世！”迟舟慌忙去扶，却听得他家主低哑：“我没亲见着她的尸首，她就一定还好好活着。去传信，两日，两日后我要领兵京。穆远倘若当真要了她的命，我要整个穆家去黄泉路上给她赔罪。”

沈辞刚刚坐下，重拿起信来，便听外一阵喧哗，隐约是迟舟的声音。

迟舟一路快加鞭，生生只用了一日便赶了回去。

迟舟直直冲来，风尘仆仆跪在他面前。沈辞见他这模样，直觉不好，却也未往太差里想，一面将信拆开，草草扫了两，一面问：“她那边儿了什么事？”

谢杳没回他的话，他却也不以为意，只自顾自接着：“死的这位可是京城里的大官老爷的小，也是事儿的松山观的俗家弟，正是师从最负盛名的净虚真人。近两年还颇受皇上青睐，封了官职。”

被攥在手心，松开时也皱皱地缩着。

谢杳着心，吐一浊气来。

车夫后面说了些什么谢杳便没听去了。遇上了自己的哀仪，里躺着的却是代她一死的谢盈。十五岁的小姑娘，如最的儿一般，正是好年岁，如今却面目全非葬在地下，默默腐朽在泥土里，就连碑石上刻着的名字，都不是她自个儿的。

沈辞登时只觉肺腑间气血翻涌，腥甜，像是被谁一掌拍在命脉上，魂魄都震碎了一半，终是再压不下去，一血吐了来。

看到那枚玉佩时，沈辞耳畔嗡鸣一声，费了好些力气，才听清迟舟伏在地上禀的话：“宁王奉命围了松山，谢小同松山观中人在讲经堂纵火自焚，属下赶到时，只在废墟里捡到了这块玉佩……”

她听见自己涩开问车夫：“方才过去的，是谁家的？”

车夫加了一鞭，市井上的贩夫走卒向来是消息知得最快的，谢杳这一问，他便陡然打开了话似的，清了清嗓，“小娘怕是并非京城中人罢？小娘方才是不是在琢磨着，这哀礼的仪仗看着不算小，却朴素得很，甚至连个随行的亲属都不曾有？”

迟舟嗫嚅着双，迟迟不敢开，只颤颤巍巍地将什么握在手里举起。沈辞神一冷，站起走到他前，将他握着的手掌打开。

信里一如既往地先汇报了她这几日了些什么，又问过他几句，最末写着“这几日京中闷难当，我早膳用不好，午膳用不好，晚膳也用不好。思来想去，定然是思你成疾的缘故。”

沈辞抬，迟舟登时噤了声，只觉一背的冷汗。

谢杳这一路走了

“世三思！这时候……”

夜正，沈辞正收到了谢杳新来的信，在书案上起一支烛来。拆开信前，他又瞥见案上摆着的伤药，明知不过一封信而已，她又瞧不见，仍是有些心虚地将伤药放到了后架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