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要论起来，先前他若是说丝毫不介怀谢杳同太走得近，是万万不可能的。也就是隔着教居士这层份，坊间才没什么风言风语，多是认定谢尚书站了太的队。

谢杳疼一额的汗，鬓发被打贴在脸颊上，咬着牙关，是一声没吭。

谢杳把偏到里那侧，“啊好生奇怪我怎么也痛了呢？看来是得再睡一会儿。”

“杳杳乖，忍一忍，很快就好了。”沈辞柔声哄着她，手上却又蘸了些药膏，慢慢在她伤推开。

谢杳本是装睡，谁成想闭了一会儿睛竟当真睡了过去。

谢杳替他了，自个儿还疼得龇牙咧嘴，却哄小孩儿似地给他了。

沈辞打着圈儿将药膏推匀，低声：“是我不好，叫你受苦了。”见谢杳实在疼得厉害，便将胳膊放在她嘴边，任谢杳毫不客气地张咬上去。

谢杳咳了两声，“总归是……”她琢磨了许久方才底气不足：“授受不亲。”

于情之一字上，大多数人是看不清的，饶是沈辞也不例外。他对谢杳心中所想是约莫有个底的，可谢杳同太来往过密，言语中又总隐隐有维护之意，时间一长次数一多，他便拿不准起来。

沈辞低笑了一声，“你疼我陪你一起疼，日后我也长个记。”

好容易上好了药，谢杳松开嘴，十分歉意地将沈辞衣袖拉上去一块儿。她方才虽是尽力收着力了，可也还是在他手腕留下了一圈紫的牙印。

五日的时间确也不难熬。待到谢杳被恩准能下榻走动时，已经像大雨淋过奄奄一息被太一照又生机□□来的小草。沈辞抱着胳膊倚在门边，看她天喜地在院里转圈儿的模样，带笑：“你这大病初愈倒真像重活过

直到那日她仰一吻，封缄了他所有的猜度。沈辞这才发现，原一直囿于其中看不穿的人，是他自己。

这药是沈家独有的，虽是效果好过其他伤药不知几何，可也比旁的伤药刺激更大一些，且须得不断着收去，稍微晾一会儿再撒药粉便可用纱布缠起来。

谢杳知他是仍在怨他自己当日将她留在这儿，可依她所见这分明怨不得他，想劝一时又不知从何劝起，索换了个话题，“我寻思着雁归也该是会上这药的，何必你事事亲力亲为。”

药膏及她肤的那一霎宛若无数细针绵绵密密扎去，牵连着心都疼，谢杳的不受控制地搐了一下，本能地抗拒闪躲着，却又退无可退。

沈辞颇有些好笑：“怎么，你亲都亲过了，还想抵赖不成？”

此时他眉俱是温柔，仿佛风开了江南的柳，两两相望间看得谢杳心一滞，本就有些红的脸更是升腾起一片火烧云。

沈辞挑眉看她，“从前倒是没见你这么小女儿情态过。”

他怕小姑娘与他亲近是依着小时候的惯，他怕小姑娘心底仍是拿他作兄长的。一旦有了这念，便见风就长，面上虽不显，心里却是听得她与太如何如何就要泛酸的。

大兴重，虽说开国来还未有后妃嫔观的先例，但也并非是全然断了可能，毕竟教中人并不忌婚。

她年纪还小，沈辞不想得太，倘若再吓着了就不好了，便也不再提起，顺手给她掖了掖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