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朝殿中走去，望见谢杳凤冠霞帔未着的模样，心下那八分猜测也有了底。

迟舟还记得谢杳同他代这些个事时的模样，他本寻思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，还有些担忧，如今看来，倒是他多虑了。

她这一番布置毫无纰漏，京郊外的八驾车分别去往八个方向，而沈辞他们只消随便坐上其中一驾。至于最终去往何，那便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。

将几大的伤略作理敷上药，又拿了参片吊着他神，这才逐渐好转些，甚至能撑起，回往东的方向遥遥望了一。

太正踏殿中，忽而有心腹上前来报，是沈辞被人拿着太令从地牢里提了去。

太叹了一气，挥手叫喜婆及人退了去，听得殿门被掩上，才开：“杳杳，孤本很是喜，你能为孤着这一嫁衣的。”

喜婆分作两列，为首一个捧着的正是合卺酒。太面上仍笑着，取了酒盏来，递到谢杳面前。

“杳杳，孤在中见着你时同你说的那些话，可还记得？”

那人刚领了命退去，又被太沉着脸叫住，补上一句“动作隐秘些。”

“只要殿下日后得登大宝，不为难我谢家，皇后的位殿下想给谁便给谁，臣妾恶心。”

察觉到谢杳的目光，太回望一，颇有些耐地解释：“虽是允了你，可在外该的戏仍要足了。今夜毕竟是新婚，孤若是这般抛下你便走了，明日朝堂之上还不定要闹些什么来。”

良久，太才：“君一言驷难追。孤允了。”

太微微颔首，“不错。”

可两人各怀心事，又如何能安然眠。

许是仍虚弱的缘故，他极轻极轻地喟叹了一声，“今日是她大婚啊”。声音散夜里几不可闻，迟舟以为自己听错，抬时，他又意识混沌起来。

谢杳自是没搭理他，太倒是径直躺了下去——那铺了厚厚的长毯，并不硌人。

“殿下先前允了臣妾一诺。”

两人分坐在榻上案前，过了整一个时辰，还是太先开了：“你还当真打算坐上一宿？”

谢杳冷笑一声，“那殿下怕是还得提前喜一次。臣妾还是会为殿下着丧服的。”

谢杳不再作声，本以为他是该走了的，却见他踱步至案前，安然坐了下来。

说完他并未等谢杳回答，便自顾自地接着讲下去，“孤小时候还未被封太，那时候便整日思索两个问题——一是怎么能让父皇多喜孤一些，一是为何无论孤什么，母后都不是很喜。”

谢杳亦回他一笑，抬手接过，手腕一翻，悉数倾倒于地。

太沉下声音去讲话时，总是显得有些寂寥萧瑟。

“十二岁生辰那一日

这一日礼仪繁琐，谢杳上实则是早散了架的，不过撑着罢了。没多少心理斗争，她便也合衣躺下。

谢杳抬直视着他，“殿下先前说我们都没得选，这大婚本就是一场被就范的联盟。”她坐直了，“殿下的目的已然达到了。从今往后，各活各的。”

殿中一时无声。

太听了这话却也不恼，“难得你还有这么牙尖嘴利的时候。”

太上本就不多的醉意醒了个彻底，远远往殿中望了一，低声吩咐：“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