炎幼清叹气;“记得又如何……我以为你已死了……你如何逃出来的?”
蝉予将自己如何生还,又如何辗转去了雄布勒玛的事说与杨炎幼清听,提到自己曾经被杨铎押在大狱中时,他愣了愣。
“五哥……尹侯没跟我说这些……提也没提!”
蝉予点点头,身上力气随着他的话一点点抽走,悲痛与愤怒如退潮后的礁石,坚硬又醒目。
五哥哥,你的五哥哥……
“我苟活至今,所有信念皆是复仇,我曾想着杀了高祯,还有高骨,杨铎见死不救我也不能放过,如今……”蝉予顿了顿,他感受着黑暗心火的灼烧,疼痛煎熬让他目光如野兽,跃跃欲试一般直视了杨炎幼清;“我还要把杨铎活撕了……”
杨炎幼清避开他的锋芒,相信他的确会如此。
“你真的还记得我?”蝉予问。
杨炎幼清想了想;“记得……却不是现在的模样,你如今就和霜勒人没什么不同……我如何……也无法将你与过去重叠。”
蝉予听到这里,抿了抿嘴站起身。
杨炎幼清吓了一跳,警惕的看着他。
而蝉予只是朝他走过去,捡起弯刀系回腰间。
“蝉予!”杨炎幼清忽然叫住他,蝉予闻声定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“那……”杨炎幼清想了想;“那……我会被一直关押吗?你们走到哪待到哪还是……我要被一直关在这个小院里?”
蝉予背对他,久久没有回应,在杨炎幼清以为他站着睡着时,蝉予终于回身。
“我原打算就让你在当地,少吃些苦,但如今看来你只能跟着我了,”蝉予的面孔没了刚才的柔情,浓眉之下是一双雄蛾如野兽的双眼;“幼清很少叫我蝉予,他叫我振理。”
杨炎幼清满脸错愕,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。
蝉予不肯承认,可他也终于面对现实,他想起来了,他的幼清并不是吃了苦,受了罪。
杨炎幼清自打与他相识,便一直在吃药,数年前尹寿王殡天,导致禁食已久的杨炎幼清得了场大病,未能及时吃药,以至于一觉醒来性情大变,不识人不说,还不记事,是庞平连哄带骗让他喝下药,这才恢复如常,可恢复后又不记得性情大变的事,再后蝉予陪着杨炎幼清去佐州买药材,才得知他的秘密。杨炎幼清一直用着一味药材才得以存于世间,若是长久不喝,那便恢复本性……
他们共出的这段时光,吃药都是璎娃媛月包揽,他作为杨炎府的小公子,自然不用操心伺候人的活。
分别的这三年,恐怕他一口药也未吃……
蝉予走在黑洞洞的街头,漫无目的的游荡,自从认识到这一事实,捱过最初的痛苦,他反倒升起一点希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