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位如狼似虎却又细致入微的异族首领才是他的未来。
与伯谦同样悲伤凄凉的,还有蝉予。
他那日失血多,在床上躺了两日,乌额玛让人送去的补品堆成小山,雾灰可算是逮着献殷勤的机会,前前后后的跑动,将蝉予伺候的密不透风,每日一碗的马血加上其他古怪叫不出名字的药草,蝉予竟是迅速恢复,除了伤口还在痛,只结了薄薄的血痂,其他地方竟无大碍。
待到能下地了,蝉予就忙不迭的要往出走。
雾灰不敢阻拦,这几日虽然蝉予虚弱躺在床上,可还是有两次打翻了他端来的药,扇了他耳光,都是在他半梦半醒间做的,雾灰就此学乖了,在蝉予还未完全醒来前,不能接近他。
在雾灰与几位霜勒兵卒的陪同下,蝉予来到了曾经的杨炎府。
蝉予记得,这里是拉朗少见的好房子,就是面积小,于是杨炎成顷让人将紧贴着的两间院子都买下,打通墙壁,都算在杨炎府内。
当初来的时候,就觉得这大门小了些,如今看着仍觉得小,还比三年前更破旧,门上的牌匾早已摘了,徒留下两个深深的钉痕,下面掉色的木门上,是两张裂开的封条,显然已经有人进去过。
蝉予一手扶着拐杖,一手撑着雾灰,勉强不在下属面前失态颤抖;“把门打开。”
年轻体壮的兵卒轻轻一推,那两扇门便开了,连门闩都没挂上。
蝉予愣了片刻,在雾灰的搀扶下迈进门内。
如他所想,院中一片凋零,还能看到当初在杨炎幼清授意下栽种的花草树木,因为疏于管理全都张牙舞抓,石片铺就的小路被钻出来的杂草顶的坑坑洼洼,凄凉无比。
蝉予谨慎的走,他腿上的伤口让他走不快。
慢慢走到前厅处,这里是按照常州杨炎府所建造,厅前一片空地,铺着碎石子,空地中央是一颗参天大树,旁边是座池塘。
如今树已被砍掉,碎石子不知去了哪里,只露出下面的黄土,池塘早已干涸,一切还有原来的影子,却没原来的形貌。
霜勒兵卒不知蝉予为何要来这个废弃的院子查看,他们只是警惕的四处观察,谨防有人藏着。
蝉予咽了口唾沫,腔子内酸涩苦闷,他不自然的眨着右眼,坚持着继续走。
无论哪个厅或者屋,都大敞四开,屋里面要么空无一物,要么被翻的乱七八糟,他找到了杨炎幼清的卧房,艰难的迈上台阶,不出意料,这里也空了,除了凭几与瘸了腿的书案,连蔑丝箱子都不见了,床榻空空如也,地上的筵席也被撕去大块,想必是在璎娃等下人被炎侯带走后,这里被封锁,紧接着就被贼人光顾,拿走了值钱物什,然后是附近住家,拿走其他可用的东西。
一顿洗劫后,什么也没留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