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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头一转,竟是大诺!白梁山寨的四当家!
他不是死了吗!!不是被我……掐死在宁河畔了吗……
大诺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,光着膀子,身上骨瘦如柴,水淋淋的,他不怀好意的看着杨铎笑,不时用拳头捶打囚车;“儿子!出来啊!干爹带你上山去!!大当家还等着你给他倒夜壶呢!!”
蝉予吓的紧往边上缩。
“哈哈哈哈怕什么,干爹还会害你?还会把你扔河里溺死?出来啊!”大诺伸出枯骨一般的手掌,探进囚车去够蝉予,蝉予呻吟着躲闪,牵动了他人,他们看不到大诺,只觉得蝉予疯了。
“小乞丐!!”一道凄厉女声响起,蝉予头皮炸开,哆哆嗦嗦的看向身后。
一个满身泥浆的女子,牵着一个男童,跟在囚车外,这女子搽着白粉,画着细细柳叶眉,一点朱唇,左耳别着一朵牡丹花,身上依稀可见是件花红柳绿的留仙裙,那男童十二三岁,穿着黑色段面袍子,还梳着总角,一双小眼射出狠毒寒光。他们都盯着蝉予。
蝉予认出,女子是琴城西胭脂胡同的凌妙儿,男童是他弟弟……
“小乞丐!还我玉蝉!!那是我的!!是我夫君给我的,你凭什么拿了去,下来!!还我玉蝉!!!”凌妙儿攥起粉拳,敲打囚车。
“乞丐!还我!那是我父王给我的!!”男童也跟着敲打囚车,甚至去拽蝉予的衣裳。
蝉予惊叫一声,努力把自己窝到囚车中心,而囚车的正后方,原本浩浩荡荡的俘虏,都变成了步履蹒跚的霜勒人。
他们如野兽一般喷出白气,通红的双眼瞪向蝉予,嘴巴嗫嚅着,吐出蝉予听不大懂的霜勒话。
他们都是蝉予的刀下鬼。
他们都来索命了。
“吴党城内的卿族,都得死,”高骨举着起环首刀出现在囚车顶部,一刀砍在了木栏上,霜勒人哀嚎一声,争相扑到囚车边,无数只腐烂的手扒着木栏,冲蝉予抓挠。
蝉予忍无可忍,紧紧捂住耳朵闭上眼睛,咧开嘴发出哭嚎。
白眼狼!我养你这么些年,你居然报官,还烧了白梁山寨!!被背叛的滋味如何?活该!!
小狗攮的乞丐,为什么不救我们!!还偷我的玉蝉,冒充我儿子!!
我要你偿命!!!
你必须死!!
下来啊!!
下来!!
蝉予抱着脑袋跪趴在囚车中,抖如筛糠,口中喃喃着,幼清……救救我……
“他怎么回事?”副将带着一个程兵俘虏跑过来,那俘虏曾在乡间行医,略通医术。
囚车内无人应答,任凭蝉予姿态扭曲的在囚车中颤抖,双眼紧闭,口中呜咽。
副将得不到答复,拉开囚车门,打开蝉予镣铐,把他拖出来。
蝉予无知无觉的摔在地上,口中啊呜个不停,说不出话,双手鸡爪一样筋挛,窝着后背蜷着腿。
那俘虏跪下来查看,注意到蝉予红肿的左眼,他仔细检查,发现伤痕颇深,里面眼珠也破裂,现在开始溃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