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云思却只是看了一，便安静地坐在角落，未曾碰过一下。

晏云思遥望着城下龙般盘踞的军队，为首之人手持长枪驱上前。隔得太远他看不到那人的面容，但他知那就是凌霄。

终于除了送饭的狱卒外来了一人，地将饭中，不肯吃饭便汤，不肯喝汤便喂，哪怕洒得一肮脏也要把饭得他咽下去。

那人形大健朗，伸手一捉便将他禁锢在怀中，晏云思拼命地挣扎着也没能看到他的容貌。

他很快意识到有人在他边安了细作，可是谁预测到他意殉国，又要将他拦在人世？

一日三餐皆有人送饭，与寻常牢狱冷糙的饭不同，送来的却依旧温，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心烹饪。

再磕下一个，便又剁下一手指。

晏云思终究无法睁睁看着狱卒平白死在自己面前，终于还是忍着屈辱吃下了饭菜。

是霜降，云思随残存的将士登临城墙之上，遥望大军如黑云压境般踏尘飞驰而来。

依旧驻留城中的残兵败将本无力作任何抵抗，奋死搏杀也不过妄丢命。叛军主京城已是必得之势。

有人下了死命令。看他的狱卒不敢冒犯，他不肯吃，狱卒就跪在地上颤声哀求，磕下一个，他不应声，便颤抖着掏匕首剁下自己的一手指。

他在期待着坠地狱。

他将在此宣告投降，亲自大开城门将覆了江山的铁蹄迎一国都城之中。

醒来时云思了一时间才意识到自己仍旧人间。

命令层层传下，厚重古老的城门缓缓打开，这里曾日日吞吐着的人群，牢牢守护着大历至无上的一群人，而今却屈辱地迎来踏破江山的铁骑。

蹄声如阵阵惊雷，他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军况，恍若间竟想到被为探的那年暮，夕宴上凤箫声动，舞女裙摆如云薄雾。而忽然间似乎一切消散，只听鼓声磅礴浑厚，似乎要击破那宴会繁乐生生撕个粉碎。

以打开城门为条件，要求叛军不得残害百姓，这是他所能的最后一件事了。

他上前一步，登上最的城墙，带着满心疲倦向下倒去，任由失重将自己裹挟。

手指剁完了，匕首的就是。

云思勉起环顾四周，这里是天牢，可偌大的牢房之间却似乎只关押了他一个人。上依然是城破那天的白衣，只是染了污渍，不复之前的洁白如云。

整整三天滴未，牢房内冷，他已时不时陷昏迷之中，却依然决绝地不肯吃下一饭。

自城墙上向下倒去的一瞬间却忽然被人牢牢捉住，生生将他制下，他心中大震，惊异地向侧那人看去，却在目光捕捉到那人的一瞬间后颈剧痛，已然昏倒。

奇迹般的，那天宴上的鼓声在他心中盘旋了七年，从未忘却，而今记忆中从未失的鼓擂伴随着蹄惊动再次如铺天浪般席卷而来，将一颗心震得发痛。

便以此作为谢礼吧，他想。

大军沉默地驻足于城门之下，晏云思吐一气，右手凌空一挥，决然：“开城门！”

终于将饭了下去，那人冷笑一声，将他扔在地上便拂衣离去了。

这是他一早便和叛军商议的结果。

血腥味瞬间弥漫，将云思得几作呕。

易达成之时他已然沦为罪臣，以这白衣殉国，也算对得起曾经老师的教导。

苦苦支撑七年，心力瘁七年，终究是有个了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