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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天(五十四)(2/2)

北翊一阵沉默,他也想到了,那是他最不愿及的回忆,比刚刚来的“死亡之路”还要可怕。

谷云起把那一束银针用手巾裹了放在一旁,冷冷:“没什么辛苦的,你既然捡回一条命,总不能随意糟蹋了。”

这话说完他才怔了怔,想起从前那件刻骨铭心的痛事,正是他被徐大夫针灸疗伤,又是南北翊亲手喂药之后发生,脸登时一变,霍地站起来,举步走祠堂,:“我回去了,你伺候他吃完饭,叫曼清安排就是,不必找我。”

一个时辰究竟有多久,谷云起已太久没到时间会如此漫长了。日影一寸寸地挪移,始终不肯快地挪到檐下。南北翊呼短促浅狭,仿佛石压住一般无法畅快气,却不但没快时间,反又叫光难熬了许多。

日影终于到檐下,谷云起探手到他腹,沿着心脉要从气海开始一银针,一中正柔和的内力沿途而行,原本脆弱的心脉不再被内力冲击得难以承受,顺顺利利地接续而上,再循环而下。那名小弟托着盒的影也将将从山路下来,老远便叫:“云起师叔,差不多一个时辰了,南大侠的伤好了吗?”

谷云起的话没问题,但有雪上加霜的意味,他还看了南北翊一,好意提醒:“你还不快喝,难是怕苦?”

小弟急忙送上盒,给他打开,却先捧一盅药汤来,恭恭敬敬地:“甘神医说您要先喝药。”

说到底这不就是他自作自受么?说什么“我有分寸”,真是好分寸,正该一分一寸地拿住他的零零碎碎地折磨,叫他真正懂得“分寸”!

那时的谷云起是有生机的,尽是怒气,却被他一手抹杀。

他也许不必如此替他着急。

他猛地仰喝完那一碗药,只觉咙里呛满苦涩的回味,胃里猛地火烧火燎起来,却是正符合此时的痛苦。

谷云起目光反复在日影与南北翊上打转,虽未言语,但眉峰蹙,显然十分着急。他偶尔着南北翊的目光,却见南北翊于艰难支撑中仍笑意给自己,一怔后忽然有些恼怒。

北翊胃里不期然又是一阵雷鸣,闻到药汤的酸苦味,着实搜刮肚地有些难受,脸很不好地端过药盅,不太想喝。

“喝了药,要等两炷香后才能吃饭。”

他的痛苦能靠什么消解吗?

“好了。”

而谷云起呢?

留着还有用,大概是谷云起对他的最评价。南北翊正要笑陈此见,却见那小弟已经站在门,遂敛了说笑,:“小兄弟,谢谢你来回奔忙,我也正饿。”

断或只是藕断丝连地牵着的几截经脉有了起,难怪甘为霖不要他运功,他心脉附近多经脉受损严重,贸然运功,这些地方必然承受不住内力的冲击,将毁伤得更重,或许不是上辈那样银针碎裂后逆行心脉,却也够呛。

谷云起不再看他,南北翊却没空觉得难过。便是侧对着地上日影的谷云起,那俊秀的剪影也足够丽。年轻的甚至活泼的谷云起,他连上辈也没见过,现下也许不但能见着,还能够着。为了这个幻想,他也得持下来,何况接续经脉过程虽然难熬,结果却对他极为有利。

北翊等他最后一针,终于气,:“云起,辛苦你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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