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云起哭泣的理由实在太多，不是为当初犯下的错，还是为如今这纠葛的局，他过去的每一天每一刻，想起来都足够痛哭几天的。他只是静静地着泪，甚至睛仍旧没有眨一下，任南北翊小心地刺探着他的心思灵魂，全不在意。

南北翊没有多说，他显然看懂了谷云起中的神情，将他的脸捧过来，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。

只是他的笑比起泪更扎人心肺。南北翊便觉心似针刺了似的痉挛起来，仍拼了命地将贴近着他，哑声：“云起，云起，我、我们……我们不去找那天门秘宝了，我们回家，将你的调养好，以后……以后就在一起了，好不好？”

在那避风的石窟里忙碌准备着，南北翊走下车，背离仆人们所在地，绕过一块石，携着他飞步登上去，盘膝坐下来，让他坐在自己上，仍将他搂得的，半晌竟没有开说话，沉静安稳地只看着夕一没厚重的血红云层中。

南北翊约略也知，他从说带自己去找那天门秘宝之时，多半就已下了不求生惟愿死的决心。只是他仍不免妄想，期盼着能将他哄得回心转意，与自己重修旧好。他停留在

南北翊心脏便似被他吐的气息实实在在地缠扭住了，屈得几乎要吐血来。他忍着那翻腾的痛意，好容易才又：“那便……不……在一起……你养好，便好得很了。”

他说到最后那句话，语声竟不由有些轻颤。谷云起被他蒙着双，却连睛也没眨一下，嘴仍是闭着，看不表情变化。他却当真难过起来，忍不住捧过那削尖的下，俯烈地亲吻起来。他回想着当年在此的情形，谷云起倚在他的怀里，他便也搂住他，温柔地吻他，将他彻底拉下痴恋自己的泥潭。

他现在很有些后悔那时的半途而废。他和谷云起，在当初少了一些必要的更切实的“”，或许与他肌肤相亲了，那觉便又不同，对少彦的执着，对谷云起的怨恨，都可能大变样。有时候只是小小的一个契机，便可能改变未来的一切。

谷云起睫翕动一下，好像在那零落的泪光中，一笑。

他虽那样说，搂着谷云起躯的双手却爆大的青来，并不想放手片刻。谷云起仍是自嘲似的抿着一笑，：“不好。”对他不松反的拥抱倒没有丝毫反应。

这真是可笑啊！

谷云起没有抗拒，前的景象大约也让他有些慨。南北翊说的是事实，却不是全的事实。他当初的心情，也只有他自己才明白。他会那么问南，其实正是因为觉到那正降临在自己上的“幸福”的不确定和危险吧。那不仅是因为他们都是男人，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背负的天门血仇。他那时并不知南北翊的想法，只知自己越来越喜在他的边，从与他携手同行，渐渐发展到耳鬓厮磨，颈依偎的地步。他们从朋友变成“恋人”，正是在此他那句包着大的喜悦和同样可怕的恐惧的试探话语。

云起，你为什么哭？

谷云起怔怔地看着，连都忘了眨，双酸得几乎要泛渍。南北翊忽然伸手掩住他的睛，嘴凑近他的耳朵，气息轻轻地拂去，又：“我们上次在这儿，也从日暮呆到半夜，看着太落下，星星升起……你像这样——”他将谷云起的颅微微往后倾斜了些，“倚靠着我的肩膀，问我……家仇未报，是不是不应该有资格幸福……”

嘴了咸涩的味，掌下覆着的面颊的，一直木然的谷云起，也终于被他撩拨得动摇了心境么？

那会让谷云起更信任他——当时的他，自然是这样想的。而他纯熟而巧妙的吻技，则让谷云起毫无悬念地坠了他的温柔乡中。那一夜他本来想直接将谷云起压在地，将那件事到最后。但谷云起的矜持，还有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对少彦的“忠诚”，让他浅尝辄止。

谷云起这些天睡的时间太长，大约连闭也闭得烦了，虽然并不喜总被他把握着，醒来之后却没有试图再闭上睛。此时南北翊不声打搅，他默然地呆了一会儿，也将目光转向夕。

南北翊手掌上移，摸着他的额，地看他的眸——谷云起双漉漉的，果然是哭了。

他过去有一半的人生都是掌握在南北翊的手里，说起来，除了那颗给了一半的心，还有什么不在南北翊的掌握中呢？

现在再来改，是不是迟到不可挽回了?

谷云起结动，以型和微弱的气息送两个字：“不好。”

那浑圆的落日已被对面山峰吞噬殆尽，余下的一如同涂着蔻丹的半只指甲，好看的弯弧形，暗红地发着亮。

那时的谷云起中是淡淡的甜津，就是多年后的如今想起来，也令人回味无穷。只是此刻的谷云起，嘴沾满药和血的味，苦涩、腥膻，泥塑木雕般没有任何回应。南北翊耐心地将他枯的滋丰满，又啜他腔中，胶着那仍然青涩的尽力挑逗。

南北翊应该对他了如指掌才对，只是以前不屑去了解他。

他想问，却没有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