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声音很清亮，没有昨日微醺时的呻吟诱人。

他说，“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副官。”

他说，“我的副官是离我最近的人，他要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保守秘密。”

意有所指。

35.

秘书说得没错，给美人长官做副官真得很轻松。

这一天，我没见他和任何人发过脾气，哪怕对不服他指令的老资历团长也只是客气地笑笑。

然后直接免了人家的职。

是个狠角色。

我跟着他巡视军队，开会商讨布防，和上峰打电话汇报情况。

忙得脚不沾地。

我几乎要忘了昨天萍水相逢的旗袍美人了。

真的。

36.

我坐在副驾驶上，等着我的美人长官出来。

已经日薄西山，大家都陆陆续续离开。

秘书刚刚收拾好了东西来和我打了个招呼，我刚想说一起走，就被我的美人长官叫住。

他说，“去我的车上等我。”

秘书一脸欣慰地看着我，好像我已经被师长重用，飞黄腾达指日可待。

我不明所以，只能到车上和他的专属司机面面相觑。

37.

我的美人长官终于姗姗来迟。

我隔着车窗，看他背着夕阳一步步缓缓走来，日光在他的背后晕染开，模糊了他的面容。

他穿着及膝的军装大衣，此刻也被镀上了金边，只能看清他修长笔直的双腿，和脚上规整严肃的军靴。

他坐上车，靠着后座合上双眼，似乎很是疲惫。

他说了个地址，司机立即发动汽车，平稳地驶离指挥楼。

38.

我掐了自己一下。

如果我没听错，刚刚我的美人长官说的地址，应该碰巧是我的家。

是我昨天将他带回去，又留他一个人睡了一觉的小洋楼。

39.

我的美人长官打发走司机，走到小洋楼的门口，用眼神示意我开门。

我颤颤巍巍地拿出钥匙。

他推开门，熟练地走向本应属于我的、也是昨晚他安眠的房间。

他的旗袍和假发还扔在我的床上。

40.

我的美人长官站在房门前，夕阳映得他的侧颜明明暗暗，高耸的鼻梁遮出一片阴影。

我战战兢兢地看着他腰间的手枪，心里暗想，他不会是打算杀我灭口吧？

就像他今天笑着免了那个老资历团长的职位一样。

我脱口而出，“长官，看在我老爹也算是您的恩师的份儿上，手下留情啊。”

41.

美人长官噗嗤一笑。

不是他在司令部时经常挂在脸上的温和但没有温度的笑，也不是昨日他穿着旗袍时有些矜持的笑。

是发自真心地、让我看呆了的、粲然一笑。

像是冰封的雪莲花绽开了最完美的一瞬，刹那间令周遭所有芳华失色。

42.

我暗暗唾弃自己，性命攸关的时刻竟然还起了色心。

我的美人长官好像是第一次见到我一般，细细地打量着我。

他说，“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。

你爹说你是个纨绔子弟，一身坏习性不成个样子，让我好好治治你。

但你今天做副官处理军务，还挺像模像样的。”

他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又轻轻地展颜一笑，“纨绔的其他品行没看出来，贪恋美色这一点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。”

43.

我坐在院子里，想破脑袋也难以搞清楚现在的情况。

短短两天，我预想中在军队跟随长官的建功立业没有发生，我遐想的旗袍美人在怀的温香暖玉也更是只是幻想。

但是两者却神奇般地交汇在了一起：我想上的旗袍美人就是我的长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