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迅速低下，指着唯一一支拆开包装的，“这支用过。只用过一次，不大会用，有痛，没有直接打手枪方便。”

‘仙女’还是老样，静静地在谢家麟的卧室墙角伸展枝叶，半面黄半面绿。

被抛弃这件事对他来说，从来都是最最理所当然的事。

光是把话好好说来，已经耗光所有力气，所以他本没注意到谢家麟听他说这些话时的表情。

“我小时候觉着它们好看，像我以前在鸟鱼市场看见过的晶鱼。”好半天，孟昭抬看着谢家麟，“像你一样漂亮。”

他弯下腰，轻轻碰碰鬼藤最那片叶的尖尖：“仙女，我走了。”

他属于九龙城寨。在这个城市的毒疮里长大，那个地方的大人在他小时候就告诉过他了，他这一条命，便宜过街边捆成十斤卖的打折鱼仔。

孟昭摇摇：“我有住的地方。”

察觉到自己脸上微凉，孟昭明白过来自己哭了，慌忙了一把泪，别过：“我还有东西想送给你。”

孟昭听不见他说话，仍自顾地继续说准备好的台词：“那个廖警官、廖永，他和黑社会是一伙的。你不要信他。”

“学校的资料我让袁浩拿给你，你尽快选好。”谢家麟说，“我这几天去住酒店。”

等他抬去看时，发现那几支跟着他颠沛离的已经被端庄地摆上书橱，独自占据着一整格的空间，像金店展柜里最为贵重的珠宝。

谢家麟没再持，半晌，开：“我送你。”

他扳过来孟昭肩膀，看着那双失焦的睛：“我天生就是同恋。就算不是和你，以后也会和别人，早晚被发现，那卷录像带无所谓，不会影响我，你明白么？”

“别耍脾气，”谢家麟把手拿下来，坐起，像往常那样摸他的发，“我挑了两家学校。都在澳大利亚的华人区里，不会有语言障碍，你看看喜哪个？我有朋友在那边，可以托她照应你。”

孟昭蹲在仙女面前，过了片刻，发觉谢家麟在一旁整理书柜。

拉开拉链，手摸到最里，拿藏在底下的一包成人用，大概七八支，只有一支拆开了塑料包装。

谢家麟沉默着，他又说：“还有，我还想再看看仙女。”

肩膀被晃动，孟昭渐渐看清楚前的谢家麟——他的目光倏然讶异，接着柔起来。

孟昭像一只鸟牢牢缩在壳里，对他的话毫无知觉。

孟昭又摇：“我可以自己回去。”顿了顿，“电饭煲里有粥，你明早可以直接喝。”

此刻，他听见自己平铺直叙地回答：“不用那么麻烦，我……可以自己走。”

孟昭从床上溜下去，跑到柜里，捉那个双肩背包——严格来说它应该是一只书包，买的时候以为自己就快能去上学念书，书包上面彩图案已经开裂破了，依稀能看印的是米老鼠。

么？”

孟昭竟然不到意外。

对方。

他当着谢家麟的面把它们摊在床上，胶模成的形状并不多么的狰狞，半透明的胶它里面拧成一的电线和小小的塑料电池槽。

得到允许，他便再次走对方的卧室。

谢家麟沉默下来。好半天，他回答：“我不在乎那卷录像带。”

“还有，”孟昭抬起，“许祖辉死了，你不要再帮他的社团洗钱，那卷录像带我会想办法拿回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