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他日日夜夜的切肤之痛，是他的痛到极致，是他经年孤，是失之臂，是旧梦难觅，是再来不及。

我心如麻，那一开始就憋在心的火气终于蹿来了：「你见过她了！？」这话一我自己都愕然，又看见他悬于腰侧的长刀，上虚了一半：「表叔侄不是……」

我还想说什么，又忘了开，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逆光走远。

我面前坐着的人是我少年时的梦想，是我最想成为的人，是救我渊的战神，是让我父王寝难安的枭雄，是权倾朝野的狼野心。

「只是本王见过刘上大夫与其夫人，都是极好的相貌。」他起，明显是准备走了，「你的妻，必然不会差。」

可是如今那位才去了没几年，我看见我表叔的发已然微白了。

我的表叔只是慢吞吞地喝着他那杯冷茶：「应是极好。」

里的喜事是真的从来无趣。

那人……算了那人我不敢提她名姓，自祖母后，我素来不喜甚至害怕这样妄的女，更别说这个比我祖母还狠的角。

那位的名字我提都不敢提，只是笑：「表叔有福……那人也有福叫表叔念了这么多年。只是侄未必有这样的好福气，如今未曾见过妻面……」

那不是经年未化的霜与雪，也不是前尘旧梦的老月光。

我的心狂，掌心汗，坐立不安，简直下一秒就要昏昏脑地把今晚他要魂断于此的大计和盘托，我想起来那样昏暗的烛光，父王狰狞与恐惧织的脸，文武百官全变成了微笑着的恐怖恶鬼，大殿里妖异横行只有我一个人凡人陷囹圄——可是我又想起来我祖母的血，那样地洒了满地。我怯缩了，我把自己的脸带那尸，我不想成为他刀下无数亡魂之一。

「啊？」

我想叫他，又不知怎么开，「表叔」两字梗在嘴边，说不来。而近侍如蒙大赦一样涌来，急得火烧眉：「哎呦殿下！时辰快过了！您可快更衣吧！」

他放下茶杯：「本王不曾见过你的妻。」

虽然素未谋面，但是我知如今大齐的新王多么恐怖，而如此恐怖的王曾经也被那位王姬打压得抬不起——表叔啊表叔，你这么多年到底是在想念了个什么玩意儿？

所以话到嘴边，我竟是问来一句：「表叔，你还念着她？」

他分明还是当年那个牵着我走噩梦的慕容晓，我叫他表叔。

几年，他的容颜依然，如今大金刀地在殿上一坐，也是英雄气概，威风凛凛。

他是我的表叔。

「不曾。」

我的心狂起来。我言又止。我简直下一秒就要站起来让他走，快加鞭地走，最好回他的齐国，或者是回他的边关——那我不敢提起来的边关——去守着那个我不敢提名字的人。总之永远别回来，也永远别留下……他是神明我是凡人，可如今的王都除了我们就是全城恶鬼，都是邪。

这话简直是昏了，他还是漠然了一张脸，端着一杯凉了的茶：「是。」

我昏昏脑，只觉得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随意摆，穿礼服，纳吉礼，浑浑噩噩，被人架着走完程。而今日又下雪，天光昏暗，满室了烛，晃得我昏，一看见坐了满的君君臣臣，再一，竟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