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女人间的谈话，兰老夫人说着说着，想起赵谦那桩事来，眉皱成了一个结，压着声音:“没想到那赵谦是个这样是非不分的人，我当时听着你祖父说起这事儿，一阵的心惊，生怕你也遭了殃。”

苏粥抬眸偷偷看了几陈鸾，她和自己想象中的皇后不是一个样，倒显得温和随意许多，没有端着架在上，但转念一想，今日跟着前来的男那般温柔贴，而后也只有她表一个，不需争不需斗，自然是不一样的。

“左将军醒来后，常常将此事挂在嘴边，说欠我们苏府一条人命，实则你外祖父那样的人，见了谁都狠不下心来置之不理。”

而苏粥作为苏家后辈里唯一的女孩儿，俨然就是当年的苏媛，人人都着纵着不说，还自幼被抱到老太太屋里养着，就连请来教书的先生也比沅城其他千金好上许多。

兰老夫人听了这话，吓得脸都白了，拿着手里那串佛珠手钏连着念了两声阿弥陀佛，而后才将那件陈年旧事慢慢来:“实则也算不上什么救命之恩，当年左将军还未犯事狱，先帝爷派你外祖父和左将军去福州赈灾，那地儿不是好地，再加上左将军才从战场上下来，明伤暗伤都还未好，自然而然的就病倒了。”

苏粥眨了眨，不动声地将念压了回去。

陈鸾于是也就不再求。

苏粥是苏宁的嫡女，二房正室所，下还有两个庶弟，然苏家家规严明，嫡庶分明，所以哪怕二夫人只生了苏粥这么一个女孩儿，地位也丝毫没动摇。

陈鸾不再提这样沉重的话题，她声音轻得如初飘开的柳絮，这导致兰老夫人和她说话都不敢说重一个字，生怕惊着了这样

前月与就将苏府上下的人都打听了个齐全，陈鸾也瞧了那列来的单，对苏家后辈的情况略有了解。

茶盏盖儿碰撞的声响细微一顿，陈鸾脸上的笑也跟着淡了几分，片刻后叹着气:“陛下去审问时，那赵谦说欠苏府一条命，这才没有先对我下手，不然也不好说。”

介绍:“这是你二舅父的女儿，比娘娘且小一岁，单名一个粥字，苏家这一辈里就她与娘娘两个女孩儿，因而一直在我边养着。”

如果……

“所为病来如山倒，左将军烧数日不退，当地的大夫束手无策，那样的情况，回京都是万万不能的了，随行的官员都已然放弃，就你外祖父日日去探看，最后还用上了自己随带着的老参给左将军吊命。”

苏粥一直站在老太太侧，陈鸾几回叫她坐下，都叫她红着脸摆着手推拒了去，兰老夫人见状也是笑，“娘娘不知，这丫脸薄又怕生，叫她坐下反而更不自在些。”

陈鸾认真地听，直到老夫人说完，她才笑着望向苏粥，声:“来前就听说过有这么一个表妹，这会算是见着了，是个人胚，嘴也甜。”

男人们聊着聊着面凝重起来，一同去了书房，而陈鸾与老太太也换了个地儿坐着。凉亭上风幽幽，小渠里荷开败，剩下几只莲蓬懒懒挂在荷叶梗上，细细一瞧，里的莲都泛着黑，已经吃不得了。

陈鸾这才知赵谦嘴里的欠苏府一条命是什么意思，她手指挲着发的杯，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