院外的枣树枝丫被风得微动，月和守在门外，后者有些担心，皱着眉压低了声音问:“小今日怎的睡了这样久？可是不舒坦？”

清风阁里，丫鬟月轻手轻脚放下床幔，上几盏灯烛，又将小金炉里熏的茉莉香换成了安神的檀香，这才将门带上了去。

两人皆心知肚明，喝下了这样的药，太医来了亦是无用。

陈鸾死在了这年最冷的天里，而就在人们以为帝王立后的时候，后中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恕妃因动用禁药被废，死后丢在了葬岗，与此同时，镇国公府获罪，府上一百多人，尽数放边疆。

屋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，那自北而来的寒意似乎能击垮心底的最后一丝防线，陈鸾动动小指都觉着有些力不从心，她上得起了，颜却还是嫣红的目惊心，说的话也一缕缕碎成了烟，“昨日，我不该去……去养心殿的，可我想……想……”

纪焕稳了稳心神，伸手抚了抚她乌黑的鬓发，声音却哑得不成样了，“太医上就来了，再撑一下。”

可这最后一句话，她是说不来了。

她的周缭绕着男人上带着的青竹味，这味叫人心安，她轻轻喟叹一声，断断续续地:“原……原想着在佛堂度残生的，如今看来，怕是不能了。”

她每说一句，纪焕手上的力便越大一分，直到手背上都冒青，他才开:“莫说胡话，朕不听这些。”

她的慢慢变得冰凉，变得僵，面上仍是那副俏无害的模样，纪焕皱眉，墨的瞳孔中漫上一层灰蒙蒙的雾，任谁都看得，这漠然无波的里压抑着怎样的怒火与寒凉。

天上的神仙也救不了她。

镜中女眉目弯弯，几缕细碎黑发垂在鬓边，温婉灵动有余，那双澄澈如山泉般

这样沉闷的气氛里，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，纪焕见怀中的小人儿气息越来越弱，忍不住厉声沉喝:“太医人呢？！都不想活了吗？”

第3章忍

必定是冷的，不然他的手怎么会抖成那样？

月摇，“许是前日那一通闹，小心底不畅快，咱们守着听吩咐便是了，叫小厨房将菜着，没得小等会起来饿了。”

再没有求而不得，再没有夙夜难寐，她完完整整地离开，什么也没有留下，了无牵挂，而伴着他的，将会是永无止境的无底黑渊，到死为止。

真正失去一个人是什么觉呢？

哪怕走到这般境地，她仍是想见见他的。

的地界下坠。

陈鸾有些费力地将睛睁开一条，第一就见到了男人冷的眉，像锋刃一样，她弯了弯眉，极低极细地：“皇上，外边冷吗？”

“无用的。”陈鸾伸手扯住了他半片袖角，她彻底没了睁的力气，自然也没看见男人角的一片浮红。

四月，云霞裹着最后一缕残没昏沉的薄纱中，暮缓缓侵，凉风拂动杨柳枝，整个镇国公府着零星的灯，伺候的下人们从各条回廊小巷中蹿黑暗，去到各自当差的院里。

经了昨夜，什么都不能了。

屋里，陈鸾纤细的手指一抚过绣银线撒海棠的被面上，被面如丝如锦，如一般，她微微欠，再次拿过放在床上的小铜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