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微微皱了下眉，又想起来慕姣没去送梁夫人的事。宿清本能觉得有不太对，但又想不什么问题，只好忽略掉这件事，预备门吃个晚饭。

宿荀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，以至于宿清辨别不来他的情绪，但宿清知一定不是什么好情绪，因此宿荀生的那句“过来”也必然不是好事。

这几天他都回了宿家，菲佣便放了假，现在还没回来。

慕姣怎么会来，他和慕姣之间除了魏雪呈和梁礼秋没什么别的能说的，她还没有聊够吗——不，不对。

她过泪，魏雪呈看得来。

宿清倏然脊背僵直，当即快步要门。

他在慕姣的注视下接起来，宿荀生问他：“你在家里吗？”

和魏雪呈闹了一阵，已经快到下午五了。

对，他现在不能走。在他和宿荀生说过“他认识魏雪呈”、“他知魏雪呈是他弟弟”之后，慕姣让宿荀生知他们上过床，趁着梁夫人和梁礼秋刚走，还在飞机上，消息正闭的时间。

她对宿清说：“我还和他妈妈叙了一次旧。”

料，带来一凉意。

他的确是很兴的，因为他找到了存放自己的地方，也正在被人放在心上。

她不像一个母亲，像一条优雅冷漠的蛇。蛇要捕猎，抓住机会就会开始绞杀，猎挣扎，她就放松一些，当猎失去警惕心，就注定再也逃不开她的躯。

……

“你最好留在这里哦。”慕姣在他后开，“不然我不保证你爸见不到你会不会又发疯。”

宿清看着她，先前那不对劲的觉越来越烈。

不能让他去找魏雪呈，他这个人一旦控制不住自己，就什么理智都不剩的——

宿清的结上下动了一下，他觉得慕姣简直是在天方夜谭，她算什么好人？可是他居然不知怎么反驳，好像自己连思考和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丧失了。

钟芝兰放下手里的杯，抬看他。

他下了楼，正在客厅找耳机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响。是钥匙声，有家里钥匙的也就那么几个人——宿清偏去看，发现是慕姣。

宿荀生现在肯定气得快疯，如果这时候他见不到他，说不定会直接到魏雪呈那边去。

杯被搁到茶几上，慕姣分明坐在沙发上，在仰视着他，可她的表情却像是在上一般。

“哪里也不许去，我上过来。”

宿清也去洗了个澡，来时打开手机刷朋友圈，刷了两圈看到了梁夫人。

慕姣面上带着一些志得意满的神情，看起来心情很不错。

宿清转过去看她。慕姣安然的投来视线，：“以诺，有时候我觉得你和你父亲不愧是亲生的。”

“他自己的，妹妹？嗯……你应该不知这件事吧，没有人敢提这件事的，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。”她吐着话，“我比你们有良心呀……”

慕姣小声地笑起来：“我不忍心看着她被蒙在鼓里，我比你们两父更算个人，好人，不是吗？”

她说：“以诺，兵不厌诈。”

宿清默然起来，宿荀生很快就到了，他很少有这衣领都没整理好的时候，宿清听见他问自己：“你是不是畜生？”

“你也不是不知，他发起疯来比我厉害多了。”

恰在此时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，宿清垂首去看，是宿荀生。

宿清放下手机，清理了一下卫生间的镜，他在镜面里看到自己——角轻轻翘起来，整个人都带着一惬意的放松。

但魏雪呈呢，魏雪呈的妈妈……

宿清的心一一沉到谷底去，最后他压着嗓只说来三个字。

就这么过了两三分钟，宿清才走回到沙发旁，坐了下来。

黑跟鞋从脚跟脱落，“哐”地掉在地上，她在玄关换了拖鞋，站直看着宿清。

慕姣从门外来，微微躬扶着门，用手指去勾自己的鞋跟。

宿清陡然觉得心底发冷。

他对慕姣说：“……你疯了。”

慕姣端起那杯，放到嘴边抿了一，耳垂上的钻石耳环在光下发亮：“谢谢。”

“其实我对她很愧疚，”慕姣自顾自地说，“我没什么脸去见她，但我总觉得这样瞒着她，算是我对她的第二次伤害吧。”

慕姣对他轻轻一个微笑，什么也没说。

那张脸上噙着获胜般的笑容，但她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是冷的，就像她的喜悦并不打算分享给他。

“在。”宿清说。

宿清隐约觉得自己知什么事了。他于是静然盯着慕姣，慕姣在他接电话的时间里，坐到了沙发上，甚至闲适地用杯在沙发旁的饮机上为自己接了一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