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在树林间，却未曾发一响动。

一抹暗影从晃动的树影之后慢慢走来，遮掩着月亮的浮云恰好缓缓移开，银如一般的月光照亮那人的容颜。

沈凤璋看着站在坡上的沈隽，心中暗叹一声。她当然知沈隽在什么。这个时代，大多数笃信佛教，哪怕不信佛，也信鬼神之说，世人相信人死后有灵，敬重先祖，敬畏死者与尸。在一帮古人之中，沈隽当真是个异类，大胆妄为，不敬鬼神，枉顾人纲常，冒天下之大不韪，带人来盗墓，颇有几分枭雄气质。

对付沈凤璋，他们当然不可能杀人灭。沈凤璋既然未听见，那他们就能把这件事遮掩过去。

不知走了多久，这一队人终于到达目的地——一座小山坡上。

连沈隽本人，见到从树后走来的沈凤璋，都微微有些惊讶。

“沈巡查使？！”

他转，在一片寂静之中，朝着后不远冷喝一声，“来！”

沈隽的下里，有人认那张脸，一个称呼脱而。

守在山坡旁的几名男一见到来人，立刻从藏之走来，他们手上都拿着一把铲，脸上神情肃穆。为首那人压低嗓音，“大人，已经挖通了。”

月如刀，透着刺骨寒意。笼罩在月的青年，虽然在笑，周气息却也暗藏着刀锋般的凌厉。

唯有站在最前，大的青年毫不动容，不见一丝惧。往日里平易近人，温和可亲的笑容早已在黑夜里退去踪迹，此刻的沈隽眉冷峻，如千锤百炼几经淬火方才铸就的青铜利。

一想到被人知晓他们如今在的这件事，这些人顿时六神无主，心中慌无措。他们顺着沈隽目光所向，牢牢盯着同一个方位。

很显然，沈隽肯定是自己在钱养军队。

那特意压低的声音，在月黑风，夜人静的山岭之中响起，让人后背不由自主窜上一阵冷寒气，骨悚然。

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山野村夫，那他们就只能……

之前巡查军营士兵们，沈凤璋就发现沈隽手底下这些士兵个个壮，显然不仅吃得饱还吃得很好。然而作为五兵尚书，她最清楚不过，光靠朝廷发放的军饷，中间一层层剥削，真正到地方军队上，能让士兵们吃上饱饭已经是幸事。

然而，不等沈隽这边的人质问对方为何鬼鬼祟祟、偷偷摸摸跟在他们后，就见被抓个正着的那位，从容镇定，淡淡一笑。

他稍稍停顿了一下，说后半句话，“可以下墓了。”

哪怕不是第一次这事，但听到同伴说这句话，在场之人都不约而同生几分畏惧来。

然而关校尉心中庆幸之时，却听到自家将军温和的声音响起。

“沈将军，半夜三更不安稳眠，带着下来此何？”

沈隽凝视着沈凤璋，温声反问：“我带人来什么？阿璋当真不知晓吗？”

然而，今夜她刚想休息之时

方才守着墓的关校尉听到沈凤璋的话，想起自己方才那句下墓说得极轻，沈凤璋可能没听到。没听到就好。压在他心的大石稍微挪开了一些。

对于沈隽到底用何方式来钱养军队，沈凤璋半不兴趣。

在场的其他人全一愣，随后大惊失。竟然有人跟着他们过来了？！他们还一直没有发现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