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印象中，阿娘与世无争，淡泊贞静，郑娘则情毅果敢，格外能，仿佛什么都难不倒她。这么多年，她就没见郑姨娘这般痛苦失态过。

无边无际的恐惧和后怕朝她袭来。哪怕二郎现在好好活着，她依旧觉得自己一只脚跨悬崖里，随时都会掉下去。

“姊姊，我们走！”郑娘冷酷地收回目光，朝着郑媪吩咐一声，哪怕狼狈不堪，满脸泪痕，脸上神情却显得十分刚毅。之前显的那一丝疯癫，一时间也全然消失了。

她以为二郎是虞氏的女儿，本着利用到底的想法，谎称二郎是个儿，打算过个一两年，二郎年纪大一，瞒不下去后，就让她病逝。

郑氏抬起，目光沉沉，定定地凝视满脸堆怒的沈湘珮。她提起让二郎歉时的气是多么轻视，多么理所当然。

“姨娘？！”

松霜带人追上来的时候，刚好看到郑娘将二娘推到池里。她猛然一变脸，大喊，“来人！二娘落了！快救人！”

若非老郡公特别喜二郎，她又迟迟没有再怀生，怎么都不会让二郎活到八岁，继承沈家爵位。

郑氏以往从来不觉得二娘这样的态度有何问题。现在，她却听得怒火中烧。二娘凭什么理所当然不敬兄长！凭什么轻视她的孩？！

恰在这时，沈湘珮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。

堆积在郑氏心的懊悔渐渐被怒意取代，她目光如炬，从二娘光莹白的脸颊，一路看到她呈现柔线条的躯。

沈湘珮心里一急，快步上前想要搀扶起郑氏，她脸上几分怒，“姨娘，是不是二兄又对你说了什么？！”她双眸怒焰熊熊，“姨娘我先扶您回静皎院，您放心，我一定让二兄来找您歉。”

想起自己当年狠毒无情的想法，郑氏心里后怕不已。她差一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！

她将源源不断的上好燕窝送到二娘院里，养了她这一好，却给自己亲生的孩喂折损寿命的药；二娘如今材姣好，在女郎最好的年纪，如同盛放的鲜，她的亲生女儿却男不男女不女！

凭什么？！

“扑通”一声响。榭旁的池里溅起一朵大的浪。

凭什么？！

松霜冲到榭里，着急地看着在里起起伏伏，开始下沉的二娘。注意到一旁的郑娘脸上竟然没有丝毫内疚与焦灼之，她怒不可遏，一时间忘了份，怒骂：“郑娘！你是疯了吗？！”

之其生，恶之其死。郑娘凝视着开始沉下去的沈湘珮，脸上显鸷的笑。是啊，她已经疯了，彻底疯了。

明明二郎才是兄长，二娘却丝毫不尊重这个兄长。

她现在活着，唯一的目的就是弥补二郎。

“姨娘，你怎么坐——”沈湘珮话还没说完，就瞧见郑氏红的眶以及满脸的泪。

她恨不得时间倒回去，掐死当年的自己。

“啊！姨娘！”

内疚与恨意彻底侵染了郑氏的眸。她看着面前的沈湘珮，脑中浮现的却是被她糟践的亲生女儿。

然而，想到自己这些年如同训狗一般对待二郎，想到自己给她吃的那些格外损伤的药，郑氏心大恨。

远远看到榭里坐着的影，沈湘珮急忙提起裙摆跑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