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为我草草绾了发，我整一整衣衫，这才往东偏殿去看望旸。白日里与我同榻而眠的男人，现在一只脚已踏了鬼门关。我冷看着，心中甚觉可惜：华毕竟没有杀过人，下手还不够果决，若换刘钜，光剑下岂有生还之理？

我叹：“皇太即位已全无可能。倘若帝后驾崩，大将军文泰来与苏司政一定会扶立皇长。命朏即位的诏书，本不了守坤。恐怕不待天亮，不但朏活不了，连东郡王也不能幸免。”

血腥味沿着力散开，化作一奇异的香气。我掩轻轻嗅着，活像一个嗜血的怪。

封若叹服：“以退为，实在用心良苦。”

无人巡夜，刺客如无人之境。只要避开金门与玄武门的侍卫，便能越墙而走。这刺客是个手。”

我嗯了一声：“今日政事堂是谁在当值？立刻宣他。宣大将军文泰来，殿前指挥使李威。请贞德皇后与皇太过来，暂且安置在东殿的阁里，派几个老成的人侍候。请封女典过来。皇太后素来不好，切不可惊动她老人家。”停一停，我又问姜珍，“你还没有将此事报去济慈吧？”

银杏以为我不惯殿中的气味，轻声劝：“娘娘还是去坐着吧。”我了，依旧往椒房殿坐着。

不一时封若来了。不待她行礼，我便迎了上去：“皇上与皇后遇刺了，现下情形很不好，请妹妹立刻拟一张逊表，再拟一张遗诏。”封若掩愕然。我又，“皇太退位的逊表，立皇长朠为皇太的遗诏。我已召了宰相与大将军，一旦山陵崩，就让朠即位。”

我叹：“帝后遇刺，此是危机，亦是朏活命的良机。唯有这样，朏或许有望平安长大。且今日不论帝后如何，妹妹与我临机决断，俱有拥立之功。”

封若会意：“太伯文断发以避季历，东海数陈恳诚愿备藩国。”[143]

姜珍满大汗：“婢纵然糊涂，还不敢擅自惊了太后。”

我走寝殿，坐在凤座下首。姜珍命人奉茶，又唤了几个小内监在门首，恭恭敬敬：“如今帝后重创，社稷垂危，还请贵妃娘娘主。”

趁封若拟诏的工夫，我又往东殿来看望李芸母，三言两语安

两名当值的太医先到了，一人往东偏殿去，一人往寝殿去。守坤既已有主事之人，人们便各居各司。烧了，腾腾地担了来，呼间泽了许多。椒房殿大门闭，只留一扇偏门供人。周遭安静而又忙碌，贴服侍启的几个人本来一直在哭泣，见状不敢再声。

姜珍瞠目：“怪婢一来，刺客便不见了踪影。可婢来时这扇窗并没有开着。”我横了他一，“那是你盲！”姜珍连声告罪。

我淡淡：“那就好。”于是众人领命，各自散去。

我笑：“妹妹知我的心就好。笔墨已备好，请妹妹拟诏。”

封若更是吃惊，携着我的手向里走了几步，悄声：“我还以为——难不让皇太即位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