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冷冷：“是谁告诉你，你的生母是被人害死的？”朠只望着我，目光一刻不曾松懈。我叹息，“你的生母是在京中病逝的。”

小钱：“绿萼姑姑在后面分年赏。”

“你的父皇有他的伤心与难，所以不愿提起。你的生母确是病逝的。”说着气加重一重，“皇长觅真求实，孝心可嘉。然逝者已矣，何必令皇后难过？皇长荐往察来，当知轻重。”

我笑：“银杏此言得之。”

我想了想，笑：“本见过你的母亲，知她长得什么样。”

朠虽然养在启膝下，终究不是亲。启还年轻，日后若生下自己的皇，大可不必在意朠。若朠失于父皇，又失于母后，为皇，还有什么前程？这一层意思，他是听懂了的。银杏笑：“母和乐不是很好么？”

第二日，施哲的噩耗传来。说是渡黄河时，为河盗劫杀。我正临摹一幅山图，闻言手一僵，蘸饱了墨的笔在纸上重重一，渊中的游鱼化作一僵仆中的尸。墨重笔，冤难沉。我跌坐在椅上，颤颤巍巍地将笔搁在鎏银如意笔架上，怔怔：“绿萼在哪里？”

我正：“皇长几个月大时，本便见过你了。自本见到皇长的那一日起，从不闻皇长有别的母亲。你今日跪在文澜阁，皇后在外还不知如何担心。你只顾问你的生母，却将你的母亲置于何？”

朠微微动容，轻轻抿一抿，终是不肯示弱：“请娘娘告诉儿臣，儿臣的生母究竟是怎样过世的？她究竟是谁害死的？”

朠坦然：“得瞻仰慈颜，乃儿臣毕生之幸。”

银杏笑：“绿萼谬矣。娘娘这么，不是为了皇后，而是不想得罪圣上。圣上希望皇长忘记生母，自也希望他与皇后母和乐，彼此没有嫌隙。目下里就一后一妃，离间恶行，难以隐瞒。”

朠双一亮：“真的么？”

新婚的两三年间，启一直受旸冷待，然而她对智妃之朠却温柔慈。朠初到信王府，整日啼哭，必得启抱着哄着，方能睡。这幅图绘的便是当年我在信王府亲见、启怀抱朠哄他睡的情形。

绿萼目送他了昭殿，不禁冷笑：“娘娘何必这么好心，就让皇长以为他的生母是皇后害死的，母不和一辈才好呢。”

我支额：“暂且不要告诉她，免得她伤心。”

我笑：“本可以将你母亲的容貌画给皇长瞧。皇长想看么？”

绿萼：“只怕皇后也不领娘娘的情。”

朠的目光有不合年龄的沉敛与邃，像两静谧的冷泉。他长叹一声，细细地卷起启肖像，双手捧起，躬告退：“儿臣这就去母后的里，等母后回。”他脚步轻浅，衣袍扬起一角，似蝶翼收起，无声吻在间。

于是我命银杏研墨，以极细致的笔，绘了一个女怀抱婴儿的肖像。银杏刚刚提起画纸，朠便失声：“这是母后！”

朠：“儿臣的生母既是病逝，为何父皇不肯告诉儿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