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府中好生预备婚事，赐婚旨意今日下达。贵妃素来与夫人好，得见夫人得良人相伴，想来也是为夫人兴的，是不是？”

银杏：“濮郡王的死，是因为他是太宗的皇，为大臣们所拥立，与姑娘为他求情没有关系。姑娘不必自责。依婢看，皇后先是停了济宁的炭例，现又将越国夫人嫁与一个戏，真是越来越刻薄无聊了。倒是拿剑杀人的时候，可得多。”

我叹：“我真后悔。那一日在汴河上，她向我请罪，我该耐下与她周旋才是。大约易珠就不必受此屈辱。是我低估了皇后的执念。”

我摇：“圣上素来敬重皇后。他明知皇后可能会陷害我，那两个景灵的女，他问也不问，说打死便打死了。再说……”我微一冷笑，“这未必不是他默认的。越国夫人曾是太宗的妃嫔，求他？难你们都不记得濮郡王了么？”

易珠潸然，嗤的一笑：“若觉得对不住我，就多添些利息还给我。毕竟我这一生，也只有这乐趣了。”

银杏奇：“什么执念？”

易珠迅速用指尖抹去新添的泪，狠狠地摇一摇：“我没事。不过是一纸婚书，横竖不与他过日，谁又能奈何得了我？千万不要为了我得罪皇后。”我低下，更是无地自容。

从守坤来，易珠一路疾行，三步两步冲了遇乔，跨过门槛，她闪一旁，扶着廊哭了起来。我忙命人关上大门，掏绢帕：“好妹妹，别哭了。这是里。”

我叹：“妹妹这样说，我愧赧无地。”

易珠去后，我也无心用膳，只一味坐在窗下发呆。见着窗外的银杏叶褪去了明黄的丽，变得蔫萎而浑浊，一颗心说不来的难过。绿萼与银杏在我后面面相觑。好一会儿，绿萼俯在耳边劝：“姑娘去求一求圣上，或许可以让皇后收回成命。”

启素来瞧不起商贾的易珠，加之那一日在王府，易珠只图甘心快意，言语间戳中了她的痛。她讽刺夫君不与她同心一意，她就将她嫁给一个卑微老迈的戏。我以为我能为易珠争取些什么，不想竟是一场奇耻大辱：“是我对不住妹妹。”

当日，皇后赐婚越国夫人与名伶梁艳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皇。施哲命垂危，易珠所嫁非人，一整晚，我只是坐在暗闷闷不乐，一杯茶放凉了也不曾喝过一

我却笑不来，扬眸冷对。易珠又摇了摇，我只得：“是……”

启的执念，像十六年前她拗断白虹剑的剑尖一样，力不动声。自粲英比剑，到邢氏自尽，自陂泽殿结识易珠，到今日的羞辱，从执意嫁给一个骁王党世，到今日登上后位。“若无执念，何以支撑这么多年？说起来，我不如她多了。”

易珠颤声：“加官晋爵！呵，怎么会待我这样好？果然是要害我一生！”

易珠渐渐平复。新的六角绢纱山灯还没有起来，随风转了半圈，苏飘影掠过易珠的双眸，添了一层又一层的清冷安静：“依我看，这也算是一件好事。就是因为皇后不能拿怎样，才从我这里下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