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章华，见天还早，便去济宁看望玉枢。自沈太妃薨逝，已有数月不见玉枢。若今日再不去，只怕她又要伤心。然而还未跨济宁的门，便听见里面吵吵嚷嚷。守门的小内官正要去禀报，我伸手止住，立在墙下倾听。

只听芸儿又：“我能为先帝、为朏儿的，也只有这些而已。可恨我没有家世，没有兄弟侄为我争天下。事到如今，也只有玉机还一直念着我。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上，只望也不要忘了我当日的请托才好。”

当日从正殿来，值房中的两个老女畏惧我的“威势”，自作聪明竟没有搜我的。此事若说收了皇太后的银，传递一件东西去，倒也不无可能。而宇文君山一家二十四，已在信王去洛之前全斩，这其中的真伪曲折，只怕是再也问不来了。

说起来轻描淡写，但我知，旸虽不会在军中公然谋害天，但为母亲，与幼分开，必定度日如年。芸儿一直在旸的监视与掌控之中，却从未屈服过。我甚是敬佩：“太后英明。”

只听慧太妃的声音：“济宁的事，向来是陈姑姑理会的，本不问你，却问

芸儿笑：“我又一咬死，是章华的女将诏书传递的，信王还不信。我便说，就是值房里的那两个婆，贪了我的银，听我的吩咐将密诏传递，托了宇文君山的家人赍往江陵。果然我回京后便发现章华的侍卫和人全换掉了。这会儿屈打成招了，也说不定。”

抢了去。”说着微微冷笑，毫无惊惧与后怕，“我谅他也不敢伤了朏儿，军中都是男人，本不耐烦照顾孩。果然不过几日，他还是将朏儿送了回来，还要向我请罪。”

只听一个年长的女人：“二位娘娘说，内阜院少发了炭火，这罪婢是不敢领的。这也问不着婢，二位娘娘只问商总去！”

我对芸儿的“嘱托”，便是那封诏书，是我上一回时，趁着从芸儿手中接过朏的功夫，悄悄芸儿掌心之中。刘钜所书之“伪诏”，虽自我手，实是皇太后“亲授”。章华看严密，无法带任何信，所以我借柔桑小产之事去景灵，从柔桑获得一件御用之。

芸儿越说越是轻蔑：“其实他信不信，有什么打。我说诏书是真的，伪诏也是真的。他若行得正，只告诉天下人，皇太后叛国，与反贼勾连。即刻废杀我也无怨。”说着一叹，“可惜啊，谋算虽好，我手中却没有信王这样的谋臣与将。”

芸儿承认亲手拟诏，命江南起兵，便是公然与旸为敌，再追究是谁将密诏送去江南，已不是那么急迫。芸儿说得合情合理，又能背诵密诏，旸或有几分相信，这才盘查自己安放在章华的人与侍卫。所以旸去洛后，此事一直搁置，似是不了了之。

我肃容：“皇太后所命，微臣不敢一日或忘。”

我叹：“一败涂地，不亦宜乎？

芸儿泪，低低：“事到如今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。”说着目光灼灼，语气沉缓，“的嘱咐我一句也没有忘记，再见时彼此安好，已是心满意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