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珠将手指在白罐里搅半周，沥沥轻响缀她无声的笑意，“明知我来得不寻常，竟也不问一声。莫非……已经知我要说什么了？”我笑着摇了摇，依旧收拾黑。易珠笑，“那一日刘钜忽然回京来，也告诉一个好消息。倘若我二人说的是同一个好消息，可别不承认。”

我笑：“你且说你的。”

不错。我尤其不敢让银杏知，我让刘钜带华妹离开了京城。这一去，我与他再难相见，我很想亲自去送一送，然而有李威跟着，我哪儿也去不得。

忽忆华当年慢李白的，想起她曾说：“孤长大了，也要去当个侠客，绝不要困在里怨这怨那的。”如今她的愿望成真，有知己，有亲人，有自由，有生命。用剑开辟的人生，像烈酒一样清澈与辛辣，谁还会在意失去一个微不足的公主衔？

易珠慢条斯理：“以信王之不仁，自是普天同反。昌王才反，荆州大都督长史宇文君山与益州大都督府长史王甯奉皇

绿萼半信半疑：“姑娘真的让刘钜带着傻公主走了？银杏妹妹若知了，还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。”

夫人如此，松郡主亦是如此。只要她知郡主在白云庵，一生念佛茹素，永远也逃不她的掌心，这便足够了。”想了想，又，“这样也好，信王妃轻轻放过松，也算示人以广。毕竟松一个女孩家，能闹什么动静来？再者寂如师太一辈藏着松，也不是长久之计。置之死地而后生，方是寂如师太的。”

数日后，银杏终于得知此事，倒也没说什么。每日如常服侍，并不见半分异常。然而绿萼却说，有小丫夜半听见雨声，门收衣裳，听见银杏的房中传来压抑的啜泣。从雨落到雨停，悲哭直至天明。

我用玉簪缓缓调白矾与凤仙，望着窗隙中一缕盛夏的鲜翠，向往不已：“仗剑江湖，为博红颜一笑，不是比坐困愁城来得更好么？”

绿萼好奇：“松郡主既藏在白云庵，那华长公主和祁长公主又去了何？这些日城中静了不少，信王妃不再寻她们了么？”

我慢条斯理：“静虚既肯面，华与祁必是藏得更加隐秘。华的功夫不弱，或许已远走飞了，也未可知。”

我笑：“我说你怎么前两日来了，今日又来。瞧妹妹的神气，当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我。”

我欠她的，终于还清了。

“远走飞？”绿萼先是愕然，随即醒悟，拖长了声音，“是了！这样说起来，婢果然有好些天没见刘钜了。”

易珠取过棋谱看了一，便丢在一边：“外面的战局扑朔迷离，咱们却在为这没要的事费心。我只恨自己不是男，竟不能亲得见二王的兴衰，真是无趣。”

数日后，易珠来探病。我照旧与她在窗下摆起残局，我照着棋谱落黑，她落白，不过数便认输了。一挥手，淡绿的明纱广袖掠过棋局，似碧漫过城破的废墟。我一面将棋捡白瓷莲罐，一面笑：“向来都是十来才落败，今日怎么这般不逮？”

正文第332章女帝师五(5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