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忙命小钱扶起来：“多年不见，李公可还安好。”

我甚为佩，敛衽行礼：“李公明大义，玉机钦佩。”

李瑞还礼，方才扬眸。他注视片刻，哀伤麻木的目光渐渐变得明亮：“当年君侯待选，还是小人迎候的。后君侯一跃而成女典，在御书房品评天下士的文章，选杜大人弘郡王府的主簿，

李瑞：“当年杜大人独自一人从南来到京城，在小人院中赁房居住。从州刺史的任上回京后，才把家眷接来。杜大人在京中实是无亲无故。”

当年思谚命我为曜选王府官，杜托李瑞赠金，求一个小小的幽州蓟县的县令不得，又求为弘郡王府的宾友。那二十两黄金，是包裹在李瑞夫人所的绣鞋中拿来的，悄无声息地落在我的书案上。重重试探，次第而，至今记忆犹新。

李瑞：“孽前些年蒙冤下狱，吃了不少苦，是杜大人代为周旋，小人才不至于无送终。恩难报万一，自然要看他一看。小人已命家里人往南寻他的故旧亲戚去了，想来不日就会迁葬。小人守着些，别教雨冲坏，狼狗吃了。”

只听李瑞又：“杜大人为官十年，颇有令名，也不曾听说他在朝中结党，只有几个学生长相往来。如今连学生也都死了。世人谁不拜踩低，落井下石，无人探望也甚是寻常。”

与银杏过去五年常见死尸，倒也惯了，李威更是不在话下。我叹：“叫你们不来，你们偏来。你二人就留在这里，我和银杏去便是了。”

此人披麻衣，脚踏麻履，发白，脸庞臃。正是李瑞。李瑞辨认了好一会儿，忽然以袖掩面，扭过去。却被小钱扯着袖看了个清楚：“果真是李大人。”

绿萼与小钱相视一，齐声：“婢情愿跟着姑娘去，也不要在这里等着！”

李瑞：“不敢劳君侯动问，小人一切都好。”

坟前的祭品虽然简便，却满满装了四大碗。空陶碗装满了酒，围一圈，酒气甘香醇厚，单等英魂来聚。我慨然：“杜大人为官多年，想必旧故不少。不想如今，只有李公还肯来探望。”

一行人往墓地走，行了数十步，远远只见一座石垒成的新坟，足有四五尺，坟前立着木。下摆开一溜米面瓜菜，几只空陶碗，并一壶酒。李威：“杜就埋在那里，一家十几人，都在那下面。”说罢咦了一声，“有人先来了。”

我又好气又好笑：“那你们可要忍着。”

木杆后果然靠着一人。那人似有些迟钝，我们离他只有数步之遥，他方才听见声音，回查看。他一脸，绿萼失声唤：“李大人！”

李瑞见躲不过，扶着站起，走到我面前颤颤巍巍地跪下磕：“小人李瑞，叩见君侯。”李瑞了近十年的掖令，因不愿刑讯拷问昱贵太妃与濮郡王晔的从人，落了个渎职之罪，被柔桑免了官。十六年前那个迎我的修德门门官，如今已是年近六旬的老者了。他一酒气，举止迟缓，神仓皇，悲怒加。

我更是好奇：“那李公因何而来？难是因为杜大人曾赁李公的房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