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：“上一次没有杀，不代表信王忘记此事。我若是信王，绝不会将神机营留在京城之中，任妻小被屠戮。此其一也。其二，许大人可知信王妃是何许人也？”

睿王思诚是太宗最年长的同母弟，又是亲王，行废立之事本是理所应当。况且朏本就是旸为了篡位所立之幼君，若不是旸立了朏，这皇位本该由濮郡王晔来坐。这便是旸心积虑将弑君的罪行转嫁陆家与邢家的缘由，一来剪除政敌，二来母族弑君，濮郡王将再无即位之可能。现下邢陆两家已然平反，废黜朏，立濮郡王亦算顺理成章。此事我并不反。然而杜为了取得我的支持，竟不惜以扶立玉枢之来试探我。大昭的玉玺，成了象牙杆上一颗游移自如的戥锤。那一刻，我甚至觉得思诚和杜，与旸也并没有什么两样。

我的笑意愈加冰寒：“何必急着立新君，先铲除信王再议不迟。”

许印山：“这一层，老师也想到了。此正是老师命学生前来拜见君侯的原因。”

许印山甚是不悦，勉捺住：“学生愿闻其详。”

许印山：“事急从权，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皇太后孤弱无能，当今尚在襁褓之中，行动受信王辖制，如何可承宗庙？所谓丧君有君，太宗不是没有别的皇。濮郡王受太宗喜，又最年长，立濮郡王，最为合宜。”

52)

我笑：“信王妃曾随信王镇守西南，助夫君拿下苴咩城，是万敬仰的巾帼英雄。王妃在，等同信王在。我劝你们还是别动这个心思，省得巧成拙，全家命不保。”

我摇：“

我心中一动：“你是来寻刘公的？”

许印山：“学生听闻信王妃将门，通剑术。”

我缓缓：“当初左仆韩钟圻与中书舍人廖恽两位大人联结神机营除去信王，信王杀了钟廖满门，却没有置神机营，却是为何？”

我叹：“你们要废帝？”

我先是吃惊，随即默然。许印山望了望窗上的天，微微焦急起来：“君侯以为如何？”

许印山笑：“听说刘公的剑术神化，那启氏剑法再明，终究是女之辈。只要刘公肯手，启氏必死无疑，启氏一死，信王府如鸟兽散，不怕此事不成。”

许印山：“信王怕引起神机营哗变，因此只更换了主将。”

许印山毕竟年轻，有些沉不住气：“神机营与信王结怨颇，只要神机营肯手，小小信王府，还拿它不下么？此行定当成功！灭了信王府，必得另立新君，否则群臣无首，师无名！”

我摇了摇：“我劝杜大人还是不要鲁莽行事。”

我抬一瞥，冷笑不语。许印山又：“或者……立东郡王也并非不能。”

我原本以为杜至多不过趁旸不在城中联合神机营屠灭信王府，不想竟还连着废立的谋算。然而细细想来，两都在军中，若不立新君，便依旧要听候皇太后的旨意，如此便大大受制于信王，屠灭信王府便不但毫无意义，更是自寻死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