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他还算恭敬，语气稍稍缓和：“不知殿下有何见教？”

小钱冷冷：“是信王府的李威。这声音婢一辈都认得。君侯要答他么？”

蹄声越来越近，有人喊：“前面是朱君侯的船么？”

听闻“弥河”二字，就像在昏中突然走近一个馨香好的梦境。蓦然想起与思谚漫步在弥河边的那个雪天，即使是议论曜的生死，即使是回忆西夏的战局，即使是试探立储的心意，即使是坦白半生所图，即使与中的每一次相并无不同，那也是我一生中难能可贵的平静而满足的时光。弥河东不息，曾发生过的事终于变作记忆中难辨真假的微光孤影。

绿萼笑：“其实只要在弥河边住一阵，银杏妹妹就会好起来的。就像咱们从前在朱村那样。”

我瞧了一会儿，向绿萼：“这两日银杏不说话，你若得闲，不妨劝一劝。”

不待我回到驿站，李威便追了上来。他下了，朗声：“小人信王府李威，拜见君侯。”

李威一摆手，命随从退后，这才躬：“我们王爷天黑前才得知君侯往青州去了，特命小人快前来追赶。王爷一会儿就到，还请君侯稍待片刻再起程。”

绿萼向后仰一仰，扁起嘴：“婢和姑娘一样，别人的情事，婢才不想理会。”

我不得不停下脚步，转：“何事？”

绿萼懒洋洋：“什么要婢劝？这是心病，姑娘都不在意，婢就更劝不好了。”不待我分辩，又连珠价，“依婢看，银杏妹妹比那个傻公主不知到哪里去了，论模样，论心，那傻公主哪一及得上银杏妹妹？刘钜偏偏喜她！男人的光，真是奇怪！”

跟着。

我笑：“不理会是好的。”

片刻的神，绿萼的话便被散在风里。中一，都再也回不来了。

忽听西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蹄声。昨夜信王之事，众人至今心有余悸。绿萼回与小钱相视一，顿时变了颜。我笑：“这里是驿站，有人赶路投站也甚是平常。”

若一大清早从汴城乘船东下，没有人会在陈桥驿停泊。我是午后才发，因此码上只有我府中的四条船。岸上绿草茵茵，收了帆的船似倦鸟埋首。晚风起河上清凉的气，码上的灯光倒映在中，像一双双安睡的睛。银杏独自一人坐在船，在青的暮中支颐发呆。

我不觉驻足，在她的眉心上戳了一记，笑：“你只敢和我抱怨，怎的不敢亲自去问刘钜？”

我摇：“回船上歇息吧。”于是领了众人往边走。银杏听见呼声连忙上了岸，刘钜也钻船舱，一跃上岸。

李威：“回君侯的话，小人只传话，主人的意图，不敢擅度。”于是我不再言语，只往船舱中

自从回京后听闻刘钜与华之事，银杏一直闷闷不乐。加之旅途劳顿，我便让她多歇息，连朱云的墓上都没有去。似有什么东西自银杏上落了中，银杏轻呼一声，探拾，呆了片刻，终是无可奈何地缩回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