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角微扬：“殿下过誉。玉机去朝五年，先帝竟遭刺杀。而父亲死，他生前的策划却未曾有一刻停息。父亲知先帝登基后，玉机必定远离朝阙，

熙平一脸愠，久病发黄的脸显得愈发臃和衰败。听她提起思谚，我的气里竟不自觉地带了一丝柔情：“然而殿下说太宗皇帝是假仁假义，那便大错特错了。太宗皇帝若不仁慈，你我都不能活到今日。试问，今日信王该问谁讨要那禅让的皇位？”

熙平：“你将她藏在何？”

熙平：“睿王也是你请作证的？”

熙平侧思忖片刻，眸中有全然贯通的笑意，更有几分赞赏，几分惧意：“果然……你和你的父亲一模一样！”

我笑：“殿下大约不知，当年升平长公主家不久，内府曾扩建白云庵。从筹措银，到改建督造，一应事都是越国夫人经办的。当年升平长公主有心避世，所以特意让越国夫人凿了三间石室用以闭关，这三间石室并不在督造的图纸之上。衙差军士一来不知有此密室，二来不敢冒犯寂如师太，更不敢亵渎佛祖，自然是搜检不到的。是了，前些日施大人与夫人泰宁君去白云庵礼佛，顺将华长公主从庵中带京城，那一夜因为车坏了，夫妇二人还宿在我家中呢。华长公主便在仁和屯客店中歇了一夜。殿下说，巧不巧？”

施哲的“愚蠢”，便是他曾救助过父亲，然而熙平似乎已经不记得了。我不分辩，只垂眸淡淡：“昌王也是我派人劝返西北的，前些日他还上书说，若信王不肯废杀曹氏，他便要兵谏汴城之下。”

我笑：“睿王是施大人请去公堂作证的。”

是，即便你当时受重伤，我也信你定然能办到此事。为此我劝信王夫妇早些结果了你，他们却始终不肯，白白错失良机。如此说来，华是你藏起来的？”

升平蹙眉：“不可能！信王在京城内外到搜捕，白云庵逐间房也被搜检了两遍，如此两个蓄发的女，在一大群尼姑之中，如何能错过？！”

我笑：“旧年我重伤初愈，随母亲去白云庵还愿，便与寂如师太约定将华长公主藏在白云庵。”

我笑：“是我命刘钜去里救来的。”

熙平冷笑：“‘师之所，荆棘生焉。大军之后，必有凶年。’你素来‘忧国忧民’，如今挑唆昌王反叛，便不怕战火屠戮生民么？！你在里那些年，果然学足了思谚的假仁假义！”

熙平一怔，像是从远的角落中拾起一段不起的记忆：“施哲……”说着嗤的一笑，“这么多年，我还以为他了宰相便长了，不想更加愚蠢，竟跟一个女人这等杀的勾当！”

我摇了摇，正：“倘若将来信王不篡位，昌王便不会起兵。既不起兵，又何来屠戮生民？‘有伊尹之心则可，无伊尹之心则篡矣。’[90]至于殿下责备玉机假仁假义——”我笑意淡惘似血雨腥风打落了的白玉兰，“玉机不敢不认。前几日李万通城说书，西市推拥蹈藉，死伤数十人。我既不怜惜他们，又怎会怜惜战场上将死的百姓？”

熙平怒：“原来李万通也是你买通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