启垂眸一笑：“氏与邢氏，妹妹还称她们为长公主与贵太妃……何需问我？”

我笑：“议论，确是小事，然而难不

启：“这些日，我每每，都想去看望妹妹，只是不敢。日越久，越是无颜相见，心中便愈加惶愧不安。我不敢奢求妹妹原谅我，我只想妹妹知，我并非蓄意谋害。”

启不易察觉地松了一气，嘲讽之意丝毫不加掩饰：“妹妹素来聪慧，想来心中已有了答案。”

启哼了一声，施施然：“悠悠众，谁能束得住？说烦了，自然就不说了。”

启似乎知我要问什么，她樱微张，话到边被风冷一般，短促：“你问吧。”

我连忙离席，俯扶。启踞若磐石，纹丝不动。我撤了手：“请起。”

我微微一笑：“过了这许多日，我若还不知当初是谁害我，当真白与相多年了。”启无言以答，更不忍面对，于是起凭栏而望。一个苍白的背影，在北岸的青草碧树之间游移，冷得像冰山伫立。我追问：“这样，是因为信王殿下么？”

我斟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。启的眸中有两分动，八分茫然，然而不过一瞬，便转为戒备的神。歌姬又唱了起来，丝竹声颤颤巍巍，每一丝气息，每一指风，都满窥探之意。我淡淡：“既坦诚相待，此话不提也罢。现下我只有一句话想请教，望念在多年的情分，如实答我。”

我叹：“我知。我早说过，我相信。”启这才起，依旧坐下。

我淡淡：“不是我聪慧。没有据的事，我不臆测，更不断言。可是事到如今，上至王侯，下至黔首，谁不曾这样想过？如今大家都说当今陛下要禅位于信王，只怕那样想的人就更多了。只不过无无据的，大家不敢说罢了。”

我肃容：“玉机斗胆请问，当真是华长公主与贵太妃合谋刺杀了先帝么？”

启：“多谢妹妹还肯相信我。”说罢缓步上前，盈盈拜下，素裙似雨后洁白的玉兰铺了一地。舱中的仆从俱侧目而视，只是不得王妃的命令，他们不敢擅自上前。歌声戛然而止，伴随着丝竹仓促狼狈的止歇。游舫中顿时静了下来，耳畔唯余风声与声。

我亦坦然相视：“我信。若是蓄意的，便不会全力救治我。只怕世上已无朱玉机这个人。”

启仿佛哼了一声，在嘲讽我，也是嘲讽自己：“妹妹既然都知了，难会不知其中的因由？”说罢转过来，片刻之间，神便回复镇定，甚而有几分淡然无畏，“如果我说，我并非蓄意，只因那一瞬的鬼迷心窍。妹妹信么？”

间变幻数次，终于僵了下来。从我识得她以来，从未见过她这般神——意外、尴尬、不安、迟钝，像筝音隐没后，歌姬略显涩的歌。她微微局促，终是没有否认，只是苦笑：“妹妹……都知了。”

我颔首：“不错。邵奭虽是刺杀先帝的凶手，却不是元凶。且他是个无名之辈，只要赂以重金，诬陷两位后女眷又算得了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