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颔首：“银杏思虑周全。离京前总该去看一看父亲和芳馨姑姑才是。”

绿萼：“去青州好。婢明日就给姑娘收拾门的事。”

绿萼微微局促：“也没什么，就是睡不着。”

绿萼吓了一，连忙关上窗，又了灯，笑：“姑娘醒了，是要喝么？”

“在里太过闲散，一就像有千万绪在等着婢，婢愚笨，得好好想一想才行。”她语带惶惑与伤，我一怔，竟不知从何宽起。绿萼又，“若不是京城情势剧变，婢大约也没什么机会日日跟在姑娘的边。婢看着姑娘费心筹谋，自也免不了想一想将来的事。”说着微微一笑，“姑娘，皇太后真的会将皇位让给信王么？”

“为何？”

银杏：“姑娘京，本是为了避开公。可京这样的大事，总得知会里。这一请示，少则一日半日，多则一个月也是有的。先把仁和屯的旧屋收拾来，姑娘好去住的。”

我失笑：“原来你睡不着

银杏笑：“平日里，绿萼总是嫌我们门的时间太长，这一回倒很顺从。”

绿萼拿起发梢甩了银杏一肩的：“你们以前是闲逛，这一回是回乡，又是办正事，怎能一样？”

银杏一拍手：“这个主意好，不知姑娘打算去哪里？”

绿萼不解：“太宗还有儿在，信王凭什么当皇帝？难群臣不会反对么？”

我笑：“群臣当然有反对的，然而倘若皇太后自己都不想要这江山了，旁人再反对，又有什么用？更何况信王是太祖的长孙，功勋素著，禅位于这样的长君，也是名正言顺。”

我一。绿萼服侍我喝过，我又笑问：“我好像听到你在叹气，是有什么心事么？”

我如实：“信王苦熬多年，就是为了这一日。即使皇太后不愿意，信王也会迫皇太后让皇位。禅位是好听的，不说废帝便是客气了。”

今夜该绿萼值夜，好容易她晾了发，我二人回房就寝时，时已过。半睡半醒之间，我仿佛听见绿萼的叹息。床帐中透一丝凉风，我忽而醒了过来。揭开帐一瞧，只见绿萼开了窗，抱臂独立。漫天的星斗蜂拥而，地毯微微发亮，像落了一地银尘埃。她的影很长，笔直延伸到我的面前。

银杏笑：“青州是姑娘的旧居，姑娘说回寿光养病，于谁都没有妨害，也不大会引起谁的猜疑。”

银杏笑：“那婢明日就将仁和屯的旧屋收拾来，这样姑娘就能早过去住了。”

平日里她总是很警醒，今夜我已经坐起，她却仍然不觉。我笑：“绿萼，怎的不睡？”

绿萼奇：“收拾仁和屯的旧屋什么？”

我笑：“我的伤好了，论理也该京去了。”说着以书抵颌，“嗯……那就回青州好了。”

绿萼低了，叹息：“婢竟不知皇太后有这样大的权力。”

。我想了想，翻了个：“只怕不等九锡，皇太后就要禅位了。朱云会愈加焦躁，得防着些。咱们还是京去避一避的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