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只闻昌王，不闻朝廷。殿下若发兵，可有必胜的把握？”

正文第303章女帝师五(28)

旸面郁，切齿不言。我续：“这天下非但是当今皇上的天下，更是太祖太宗的天下，是天下人的天下。殿下既是太祖长孙，怎能不顾念万千黎庶，嗷嗷众，一意孤行，兴起战事？依玉机浅见，这便是殿下的顾虑。”

我欠：“那玉机便直说了。昌王喜结四方豪士，当年屯兵武威金城时，便与西夏将领私甚笃。如今经略西北六州，想必与回鹘男儿意气相投。殿下固然不怕边军倒戈，难也不怕引狼室？自然，殿下可以送一公主和亲，但区区一公主，在回鹘可汗中，比之膏粱粟帛、富庶之乡、万千民、壮阔山河，孰轻孰重？昌王若了第二个石氏，将西北六州拱手相让，自断神州右臂，到时不但西北，连河北、辽东、西南诸也会应声而反。到那时，将士疲于奔命，民敝于转输，太祖太宗数十年的心血，便毁于一旦。”

我起摘了一枚仙丢残茶之中，晃一晃，香随气氤氲四散：“既然昌王托疾，朝廷就该驰驿问病，冠盖相望。新帝即位，更少不了加官晋爵。稳住了昌王，便稳住了西北，稳住了西北，便是稳住了回鹘。稳住了回鹘，便是稳住了太祖太宗数十年苦心经营的江山。这比送一百个公主去和亲都有用。殿下说，是也不是？”

自咸平十八年秋在汴河上别，这是我第一次与旸谈至此。旸又动又无奈：“难便由他猖狂？”

我笑：“昌王当年被禁在醴陵时，是何等凄凉，不但行动被人监视，还被人污蔑行诅咒谋逆之事。是先帝赦免了他，不但恢复王爵，更委以方面，准予便宜行事。昌王对先帝，不但激涕零，亦且忠心不二。当今是先帝的长，昌王自是拥，无事绝不会举兵谋反。”

旸失笑：“在你里，什么都无所谓。那依你看，朝廷该如何应对？”

旸若有所思。我又：“连先帝都准昌王李牧与魏尚，难当今朝廷竟容不下他？在玉机看来，回不回来，不过是一闲气罢了，怎说得上是猖狂？”

旸：“你我自幼的情分，你说什么，我都不会怪你。”

旸不解：“请君侯指教。”

旸重重哼了一声：“区区数万边军，孤还未曾放在中。”

旸：“是何顾虑？”

旸一怔，拊掌而笑：“都说你在家中养病，不想你的心却在朝中。”

我笑：“殿下也曾在西南经百战，拓疆万里。领兵作战，自是不怕。何况打败了昌王，殿下是平首功，皇太后将更加倚重。”说着缓缓散茶烟，缓缓，“可是依玉机拙见，殿下当还有别的顾虑。”

我淡然：“玉机侥幸，说中了殿下的顾虑。这些顾虑，对于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来说，是显而易见的。只有自私自利、作威作福之辈，才会纵情恣意，枉顾黎庶

我笑：“玉机随一说，若说错了，殿下可别怪罪。”

我淡然一笑，摇了摇：“猖狂？殿下谬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