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萼忙：“婢可是常读呢。”

我一怔，不禁失笑：“那倒也是。”

银杏：“姑娘既然好了，也该去里走走了。皇后那里是必得去谢恩的，婉太妃想必吓坏了，也要去安抚一番。再便是贞妃娘娘……不知姑娘要不要去瞧一瞧呢？”

绿萼忙：“姑娘也该打起神去会客了。不说别人，越国夫人、泰宁君和武安伯夫人都派家人来问过好几次了。还有好些咱们不常往来的夫人小，都派了人来问候。”

我起浣了手，便歪在榻上歇息。待撤了膳，连绿萼也退了去，这才问银杏：“朱云怎样了？”

我双眸微启，反问：“你说呢？”

银杏微微一笑：“婢借给老夫人请安，去过两次侯府。看见侯爷神思不属，问过府中的丫才知，侯爷把府中上上下下、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，也不知在寻什么东西。老夫人与郡主问他，他只说在寻一件许久不见的儿时旧。这般找了几日，只好作罢。如今虽不动声，想必暗地里戒备得很，生怕谁窜来他一个暗刀。”

银杏想了想，微微一笑：“本来皇长登基，贞妃娘娘作为皇帝的生母，当尊贵无比。可惜圣上尚在襁褓之中，不能为生母主张。更何况如今皇后临朝，以苏大人和信王为爪牙，必然牢牢把持小皇帝

我不禁笑：“虽不确切，意思倒也不差。”

我叹：“先帝都不在了，我这个‘帝师’不过是虚名。难得她们竟还肯来看我。”

绿萼微笑：“先帝虽不在，可姑娘与皇后也有半师之分。更何况宰相之女、名将的夫人都派人来探望了，其他人自然要来的。”

绿萼笑：“老云，‘作而弗始，生而弗有，为而弗恃，功成而弗居。夫唯弗居，是以不去。’[58]帝师也好，宰相也罢，谁还能一辈呢？那些虚名，‘弗居’也罢。”

银杏：“施大人提前得知本不该知的朝廷机密，葛大人私放钜哥哥和婢畋园，担着两个大不是，想来无人敢说去。更何况我二人并未实情，公便是知我们过畋园，又能怎样？再退一步，若公知是姑娘掌握了他弑君的证据，只怕更加放心呢。”

苏令于曜有翼之功，虽不掌实权，多年来为帝太傅，得曜信任。曜驾崩，皇后立刻命他接任司政之位，众臣虽有些意外，却也服气。我不禁心灰意冷：“宰相名儒千金，从前是封女典，如今是文夫人，好生显赫！原来辛辛苦苦得了一个‘帝师’的名号，远不如宰相之女、名将夫人来得牢靠。”

指尖垂在榻下，于炭火之上逡巡良久，火焰尖一，微微刺痛。我合目：“了坏事总会心虚。好端端的，谁又会窜来他一个暗刀？他可有起疑？”

“两下都放心，才是好的。”

我叹：“我是怕施大人和葛大人走漏了消息。”

银杏：“这婢可答不上来。公纵有怀疑，也不好问。何况信王府的女医日日监视着咱们府里，姑娘病得自顾不暇，哪里还有空去理会淳县侯府丢了东西的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