银杏冷笑：“姑娘也太小瞧大理寺和掖属了。族灭邵奭算什么？自然还有更厉害的在后面。”

我颔首：“行凶的火多半是朱云私藏的，弹却是从军中拿来的，否则无以嫁祸邵奭。衣裳、靴和弹都拿来了么？”

我心中一凛，眉心蹙。既然掖属也参与勘查，便意味着中必有人被拉扯这桩刺驾的大案。恐惧的云充臆，心剧烈地动起来。生平第一次，我恨不得乞求敌人手下留情。我迟疑片刻，仍是鼓起勇气问：“此事与掖属有什么系？”

咸平十三年的冬天，景园。启以火钳为剑刺了两下，告诉我：哪怕棋，也要像利剑一般，最锋锐、最勇往直前的那一颗。如今，不论是死去的我还是活着的我，都已成为她拿在掌心，推向前锋的棋。我微微苦笑：“正因华长公主与昱贵太妃很快被禁，信王与苏大人才能顺利地扶皇长登基。”

公和郡主都在王府陪着姑娘，所以婢猜想，说不定那沾泥的衣裳和靴还来不及销毁。想到这一层，婢立刻请钜哥哥悄悄潜公的卧房、书房和淳县侯府中所有他常待的地方，终于找到了靴和衣裳，还有好些猎鸟的弹，刻着不同的数字。”

银杏察觉到我的心思，忙：“姑娘别担心，婉太妃和东郡王都无事。邵奭在狱中招供，是华长公主和昱贵太妃指使他刺驾的。”分明是在说一件极不好的事情，银杏的气偏偏着几分宽。仿佛一个注定将死的人，庆幸地看着旁人被斩首，还像一喋血的苍蝇般拼命地嗅着血的甜腥。既稽，又残酷。

我叹：“禁军和大理寺已封锁了畋园，若还有谁能轻易在山林中动土，多半是自己人。既然扮作了意外，邵奭族灭是跑不掉的，可怜他糊里糊涂了替死鬼。”

银杏：“大理寺说，华长公主怨恨陛下要将她嫁去回鹘，更怨恨陛下信新平郡侯，便与昱贵太妃密谋，刺驾后与陆将军共扶濮郡王登基。且华长公主早在陛下遇刺的前一日，便杀害新平郡侯。如今新平郡侯重伤，数度命悬一线。若不是早知陛下会在第二日驾崩，华长公主怎敢大胆杀害新平郡侯？”

我这才松了一气，拭去即将迸的泪：“华……竟连她也不放过么？是什么罪名？”

十五年前在陂泽殿，启指着一个着珊瑚绣退红西番莲茧绸短袄的女孩：“那是禁军统领邢将军的长女邢茜仪。”仿佛颇以这位表妹为傲。在粲英，启折断了心的白虹剑，只为消除表妹的怒气。如今白虹剑断折久藏的锋锐直指表妹的要害，令这位周贵妃的徒半

银杏：“是，都拿来了。当时姑娘正在生死关，婢并不敢向旁人透半个字。想来公见到证失踪，定会心急如焚。后来皇长即位，皇后公布国丧。婢和钜哥哥这才跟随葛大人在白日里又去了一趟畋园，发现那坑已然被填埋了。”

银杏：“姑娘说得很对。婢听说之前有好几个重臣都有意让濮郡王登基，见了这等事情，便都不作声了，一时更无人敢提让婉太妃的儿东郡王即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