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本来也没有力气坐起，只得在枕上了：“殿下万安。”

白日里来不了，恐怕得天亮了才能来呢。”

我轻声：“已好了许多，谢殿下关心。不知启的伤势如何了？”

旸的声音轻缓而明晰：“叨扰姑娘了。孤就要去军中，临行前特来看望君侯。”

绿萼宽：“想是外面值夜的丫醒了，在说闲话。婢这就去，让她们安静些。”话音刚落，忽然起了三声极轻的敲门声。绿萼把门开了一条，正要训斥两句，忽然失声：“信王殿下！”

疼痛心底，耗散了我仅有的意志力。颈后了一摊冷汗，燠闷中透着寒凉。我顾不得回答，只默默合上睛。绿萼为我掩上锦被，正要熄灯，忽听门外有人低声说话，伴着金石相的声响，静夜中听来格外刺耳。我不耐烦：“谁在外面？”

绿萼转往帐中看了一，喜：“殿下来得巧，恰好姑娘醒了。殿下稍坐，婢去沏茶。”说罢踮着脚轻快地闪了去，还不忘回掩上了房门。

我叹：“你

绿萼忙：“姑娘这，如何还经得住车颠簸？不如过些日再说。姑娘且放心，有王妃在，华长公主不会寻到咱们这里来的。”

我靠着绿萼的臂膀慢慢躺下，忍痛：“明天一早你亲自去向启妃辞行，我们回府去。”

旸：“幸而没伤到骨，以后尚可以握剑。”

旸一金漆铁甲，束甲绊扣得严实，右胁下夹着凤翅兜鍪。铁甲沉重，行动便有声响。他问：“君侯好些了么？”

她既这样说，我想装睡亦是不可得了。我挣扎着坐起来，旸伸右手虚：“本想看望一下就走，不想君侯竟醒了。是孤唐突。”

我不知该说什么，只得：“殿下不是要去军中么？千万别误了事。”

不一会儿，绿萼端着茶走了来，环视房中无人，不由自言自语：“怎的这样快就走了？”

我待说话，忽然背上一痛，接着腹间不住翻涌，饮下的全呕了来。牵动了伤，疼痛更甚。绿萼慌慌张张地拿帕拭：“姑娘还是歇息一下为好，一醒来便劳神，只怕伤又要血。”说着探过查看我的伤，“幸好时才换过药，血并不多。”

绿萼放下黑漆茶盘，旋坐在我的床沿，嗔怪：“姑娘真狠心。信王殿下趁禁军夜训的工夫，地来看望姑娘，才说这么几句姑娘就把他赶走了。”

我随：“那就好。”

如此问罢，便无话可说。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我正要推说伤痛困倦，请他回去。忽听旸又：“从前君侯在景灵遇刺，孤未能及时相救，心中已是惭愧。不想昨日君侯竟在敝府受此重伤。”他越说越是痛心，“原来孤一直如此无用。”

我本已半睡，又被绿萼惊醒，遂糊：“走了。”

旸一怔，随即一笑：“好。请君侯好好歇息，孤这就告辞了。”说罢转去了。他脚步轻缓，铁甲犹带着重的霜之气和淡淡的血腥，肃杀之气扬起轻薄的帘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