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笑：“妹妹只望景便是，不必理会我。”

采薇：“这些年，我也几乎见不到她。所以咱们这趟只是去尽一尽心，坐一坐便来吧。”

当年理国公世、采薇的兄长谢方思自尽，采薇曾随升平大长公主在白云庵修行过一年。采薇纯洁无瑕，修德修心自然能修来今生的福报。而我恐怕无论怎样修，都逃不堕地狱的业报。“早知如此，我也该去修一修才是。可惜这会儿说什么也没用了，只有自悔错失前缘。”说着幽然叹息，两手一摊。

我牵着她的衣袖，嘻嘻笑：“妹妹别生气，我再也不笑了。”采薇左手一动，衣袖倏忽自我手中了去。我又牵了两下，她这才回转：“果真不笑了么？”

采薇松了一气，忙：“果真是不知。这些年寂如师太不是钻研经书，便是打坐参禅，整个人都疯了，更是大不如前，脾也愈加古怪，众尼姑没有与她谈得来的。这回去了，只怕未必能见到她。”

我忙敛了笑容：“说不笑就不笑。”

采薇当仁不让的沉醉之，合十：“母亲说，我这福气都是当年陪寂如师太在佛前静修修来的，所以得惜福。”

采薇抿嘴一笑，如释重负：“这才像个八百郡侯的样，才刚涎赖脸、疯疯癫癫的，像个女光——”忽然掩，“女光”的“”字，被她生生吞了下去。

我与采薇同乘一车。采薇着湖绿衣衫，一张圆脸俏如昔。十数年如一日的养尊优，虽已儿女成群，却不见一丝苍老疲惫之。她贪看秋光，也顾不得和我说话。快到仁和屯才放下帘，转笑：“别笑话我，我难得城。”

我至今记得十五年前我在益园初见升平大长公主的情景。十八岁的升平光洁灿烂，从遥远的虚空款款行来。那时最让她着恼的，亦不过是被母后罚抄了几遍，不得去会情郎。不过数年，那些少女的秘密已成了她一生中最快乐的回忆。我叹：“这个我也知。我京以前寂如师太便是这样了。有时我去了，她也只撂下一句话，并不肯面。”

我打趣：“妹妹和施大人鹣鲽情、比翼双飞，我一个孤鬼，可不忍心去自找没趣。”

，似画笔轻轻勾勒天际一线黛。西风鼓起白矾，五彩角旗似飞招展。汴河柔缓，秋光如练。

采薇的双颊顿时红过仁和屯酒肆旁的枫叶：“胡说！想嫁人，哪里嫁不去？偏在我面前矫情，好没意思！胡言语，也不怕冲撞了菩萨！”

采薇有些急了，一扭：“真是的，行动便取笑我。”

我只作没听见：“是了。我与寂如师太数年不曾相见，若一时不谨有所冒犯，那就不好了。不知师太现下如何？”

我笑：“你如今两儿两女，凑成一对好字。我们这几个里面，论起婚姻儿女，你是最有福气的。”

秋在眉间半展，采薇的笑意温婉明澈：“我也看够了，还是陪说说话吧。总在外面，也有好些年没有来瞧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