曜看了我一：“莫非你以为朕在挈怨报复么？”

脚下了。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，只得：“太宗皇帝德被苍生，覆养天下，仁圣睿哲，功业无俦，普天之下，谁不念——”这样说着，忽觉得尖生涩，转不灵。想一想，这歌功颂德的话，这些年只在笔下，不在中。

我忙转了话题：“时节如，岁月不居。适才陛下还说连华长公主已到了待嫁的年纪了。微臣听闻，今夏回鹘使者京，为他们的新可汗录晟求婚。”

曜：“正有此事。只是皇室中有封号的公主和宗女不多，适龄的就更少。这却有些难了。”

曜笑：“睿王的长女松郡主，信王有两个庶的妹妹，当年封了亭主的，三人年纪都在十七八岁，倒也合宜，只是听回鹘使者的意思，是想朕把华嫁过去。”当年睿王的董妃薨逝，太皇太后曾将六岁的松郡主接抚养，又让已故的信王思谦两个庶的小女儿陪伴，事后均封了亭主。仔细算来，宗女中只有她们三个年纪合宜。华尚未及笄，稍嫌年幼。

我停下来，双颊一，恍惚一笑，竟答非所问：“微臣……惯了。”

曜微一冷笑：“有何不可？当年父皇不也将同母胞妹、朕的升平姑母嫁去北燕么？升平姑母可是皇祖母的独女。华皇妹乃夷思皇后所生，份贵，足显我大昭和亲的诚意。且华皇妹自幼习武，也快果决，想来录晟可汗会喜的。”

华长公主幼失双亲，即便份再尊贵，她的命运却还是纵在并不疼自己的异母皇兄的手中。心中不自觉地生几分惋惜，“陛下真的要将华长公主嫁去回鹘？”

曜怅然，又有一丝早知如此何必多问的懊恼。然而他自幼坎坷，早已磨炼毅而豁达的情。于是自嘲一笑：“时节如，大约只有你从未变过。”

我问：“不知陛下属意于哪位宗女？”

曜笑：“公主是生来的，不是封来的。”

是，也不是。华当年有勇气诋毁曜，今日就必得有承受恶果的勇气。我坦然：“微臣不敢。当年太宗皇帝收复西北六州，回鹘也曾派数千骑兵相助，论起来，回鹘于国有功。且回鹘大，又与我大昭新近接壤，理当修好。回鹘的王后，自当与陛下同心同德。诗云：‘岂无他

我忙：“华长公主还只有十五岁，况且她是陛下的亲妹妹……”

他的笑意令我心寒。然而“无言不雠，无德不报”，当年华在思谚面前搬是非，力陈曜不可立为太，她和她后的势力，想必曜早已恶痛绝。多年来，陆愚卿仍居位，不失富贵。如今只打发华嫁去回鹘，已算曜宽宏大量。我叹息：“陛下若将一位亭主封为公主，也是很尊贵的。”

我垂眸叹息：“陛下圣明。”

曜淡然：“华固然是朕的妹妹，难松便不是了么？何况松是睿皇叔的独女，董妃留下的唯一骨血，当年太皇太后最疼的。至于信王的两个庶妹……可汗朝，享亲王礼，她们的份媵妾倒还罢了，王后，略低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