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微微愕然：“小孩的事情，由他们自己商议。小时候我们两个吵闹，母亲也是不理的。”

直到此刻，我方与她对面而坐。玉枢貌如昨，一绿长衫似碧淌过，温婉之余，更添平静与沉稳。我这才拉起她的手，淡淡问：“这些年过得好么？”

我坐在楼下呆看着，不知要不要上楼去看晅，更不知如何调和真和寿。两妹也甚是知趣，不论如何争吵不休，也不寻我来评理。我脆充耳不闻，命绿萼拿随携带的书，坐在灯下读了起来。玉枢下楼来，见两个女儿几乎要把撕扯成两半，我却事不关己地坐着，顿时有些气急败坏：“她两个都要打起来了，你却像个没事人一般。”

玉枢这才抬眸细细打量我，目中闪过讶异与痛惜：“你却……有些与往年不同了。”

玉枢气得脸都白了：“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？！”她恼怒得几乎要把发髻上歪斜的一大团牡丹摘下扔在我的脸上，我下意识地举袖遮脸。玉枢颓丧：“罢了罢了！你也不必在这里坐着了，先去延秀吧。若我当真迟了，也好代我谢罪。”说罢背过去，一把夺过寿手中的，为真上，又教训寿，“年长，要尊重。”见寿扁一扁嘴要哭，又拣了一朵更大更艳的在她的手中，“不许哭

事。你的荒唐事，京城里传得街知巷闻。”说着一指戳在我的眉心，“你怎么就这样不让母亲省心。”

我着脖受了她这一戳，生疼。玉枢见我不避，终是收了大半的力气。我对镜着发红的眉心，淡淡：“‘君之，或或，期于为善而已’[24]。”

我笑：“还是和当年一样，看上去不像真和寿的母亲，倒像是她们的大。”

玉枢叹：“我知你整日风尘仆仆，只是你也太不惜自己了。御药院有许多养颜的方，我拿些给你，你回府去调理两个月，便能恢复旧日容貌。”

当年她怨我，也痛恨自己。自从我在听雪楼被赶来，便再也没去瞧过玉枢。与其用千言万语去劝说，倒不如用漫长的时光令她忘记与醒悟。醒悟了，自然就忘记了。我甚是欣，微笑：“我的容貌不有什么要？和从前一样，才是最要的。”

玉枢：“你也瞧见了，便这样吧。”

玉枢瞪起睛，气像是训斥女儿：“仗着读过两句书，整日词夺理！还是这样涎赖脸的。”

真和寿沐浴后，我和玉枢一给孩们梳。奈何我手笨，把寿扯痛了，梳好的半个发髻也歪歪倒倒、糙糙。玉枢笑：“小孩的发细，你的手艺只怕是不行。还是在一旁坐着等我。”坐了一会儿，见天都黑了，晅才刚刚从浴桶中爬来，又扭来扭去不肯好好穿衣裳，母手忙脚地哄了半日。两个女孩又为一朵小小的争得不可开。霎时间，听雪楼成一团，玉枢上楼又下楼，哄了这个又劝那个，了一汗。

我笑：“寿是最小的女儿，如今都快七岁了。玉机也是近三十的人了，怎能不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