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上前行礼：“玉机拜见贵太妃。贵太妃万安。”

贵太妃并没有失望的神情，仿佛习以为常：“连先帝驾崩师尊都没有现，着实狠心。寻不到也实属寻常。”

贵太妃闻声放下竹剑，笑意似雪莲初绽：“贵客来了。”

贵太妃笑：“大人请里面稍坐，容妹妹先去更衣。”

我还剑鞘，双手将长剑架起：“当真技艺超，接续得天衣无。”说罢转行礼，“玉机唐突，只因乍见旧，实在情不能已。”

贵太妃：“那是这些年师尊仅有的消息，自是不能忘怀。不知这些年还寻到过师尊的踪迹么？”

怡和殿之前，我远远向淳太妃行了一礼，正在犹豫要不要向慧太嫔行礼，却见她已向我默默地屈一屈膝，我只得还了一礼。

忽听贵太妃在我后：“当年折断了师尊赐给我的剑，寻了许多铸剑名家才重新接续。”

昱贵太妃笑：“大人言重。”说罢示意我坐下。

贵太妃换了一件青白长衣，青丝随意绾起，只簪了一支朴实无纹的长银簪：“无妨。”说着踏一束日光，周似腾起淡淡青雾，朦胧邈远，“大人一向勤劳王事，自那一年师尊的徒现京城，有多年不曾与大人好好谈了。”

我笑：“玉机就要去了，特来向娘娘辞行。”

我又：“娘娘竟还记着那位侠士。”

红尘冷腮，清艳绝。众人瞪大了双满惊喜，却谁也不敢声。

我摇：“并没有。连那位侠士也不曾在京城现，更没有半消息。”

我叹了气，竟有些怨她太善解人意了：“也好。这也有七八日没见她了，该去问候一声。”这样说着，脚上却纹丝不动。

我与贵太妃本也无多情，于是了谢寒暄几句便来了。站在怡和殿的阶下，我不禁犹豫，不知该往哪儿去。绿萼笑：“姑娘这会儿要去看婉太妃么？”

贵太妃还了一礼：“许久未见大人了，今日怎么得空过来？”

贵太妃的待遇依然优渥。怡和殿阔朗明亮，陈设贵重雅致，依旧还是遇乔的规制。条案上并排横卧着两柄剑，一柄是我赠给她的承影剑，另一柄是她与启比剑时折断的蝉翼剑。我好奇心起，忍不住将蝉翼剑剑鞘，但见剑隐有绿烟，纹路盎然有古意，原来贵太妃早已将这柄宝剑重新接续了。然而我却觉得这柄剑比十一年前短了一些。原本以为是断剑重续的缘故，仔细一想，十一年前我初时，只有十二岁，看什么都比现在要长大一些。

我笑：“娘娘尘逸绝，似玉机这样俗念重的人，不敢轻易踏足娘娘的遇乔。”

我笑：“贵太妃的情你不知么？最是淡泊好静的。”

绿萼正要拍掌，见众人都静悄悄的，只得缩回手，悄声：“贵太妃这样好的剑法，怎的无人喝彩？”

我淡淡：“贵妃已是方外之人。升平长公主不也在白云庵，没有回么？”

贵太妃一怔，眸光逆着越过窗纸，飞墙。淡淡的笑意似在嘲讽自己内心的痴心妄想：“是呢，既然走了，便不必再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