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钱拭泪：“那会儿婢是得空，可是未得婉妃娘娘的准允，婢不敢私下来拜见大人。请大人恕罪。”

小钱已是二十四五岁的青年，十年前那一张聪明的椭圆脸已拉得老长，越发显得眉细致明。小钱规规矩矩行过礼，一抬，已满是泪：“婢早就想来给大人磕了，这一日，真是急死婢了。”

小钱：“正是。婉妃娘娘命婢禀老夫人：‘大人回，妹两个在一，又可相互照应了。婉妃娘娘早就盼着大人回去了。’老夫人本来就在佛堂里念经，没说什么，婢也没看如何生气。只不过，侯府的家人脸都不大好。”

我叹息：“你见到侯爷了么？侯爷怎么说？”

小钱笑：“大人说哪里话？大人离前，给了婢那么多赏钱，婢在里，一辈也不掉。”

小钱：“公命婢转告婉妃娘娘和大人，家里的事情都给他，请两位放心。”

我这才松了一气：“难为你了，母亲心里不痛快，你去一趟侯府恐怕连赏钱也没讨到吧。”

绿萼见状忙逗趣：“好呀，既然不掉，就给我吧。老实告诉你，咱们姑娘在青州是漫天撒钱的活菩萨，这两年着实亏了不少。你若忠心，就把你的积蓄拿来，让我替你保着。如何？”

“差你回府？”我一怔，随即惭愧而又动，“知我提前回，怕母亲不痛快，这才差你回家探望的。母亲还生我的气么？”

是三日后，再过两日去也不迟。”

绿萼笑：“那你怎么不早来？我那会儿去粲英找你的时候，你就该来了。”

银杏：“这么晚了，谁还会——哦，是钱公公？”说话间，采衣在外面禀：“粲英钱求见。”

小钱忙：“婢的伤早就好了，当年亏得有李大人在，鞭在上，都是回了力气的，不然骨都打断了。如今也就是留下些疤痕，不碍事。婉妃娘娘待婢很好，婢受之有愧。”

小钱并无一丝难：“婢既来了，从此还在大人边服侍。至于钱财，自然照老规矩，都给绿萼姑娘打理。”绿萼和银杏相视一，都笑了起来。

“是我连累你们……”想起父亲挨了铜鞭的惨状，心一痛，说不下去。

我笑：“你得对。”

小钱：“后来婉妃娘娘回来听说大人回了，就差婢回府去看看老夫人。”

我笑：“别听绿萼瞎说。赏给你的就是你的，你若差事办得好，还有赏。”说着细细打量他的面，“你的伤都好了么？这两年过得好么？”

小钱忙：“大人这句‘连累’，婢担当不起。芳馨姑姑早就告诉过婢，无论经受什么，都是婢分属应当的。为了大人，都要咬牙着。”

绿萼得意：“婢就知小钱一定会来。”说罢扶我坐了起来。我抚一抚鬓发：“请他来。”

鼻里的酸气直冲脑府，前顿时模糊：“我们都在，只有姑姑……”众人都低不言，绿萼掏了帕，一面泪一面瞪着小钱。

绿萼笑：“姑娘在等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