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枢不屑：“便是那样，那卢刺史也没断来，还险些冤枉了好人。”

“不错，正因断案不易，所以清明的地方官，像这样一件并不复杂的人命案，只要他不轻用刑罚，便足以让他名垂青史。”

我笑：“那人早就潜逃了，还等着州府去抓么？”

玉枢叹：“我记得你对我说过的东海孝妇的故事，于公还自诩‘治狱多德，未尝有所冤，孙必有兴者’[209]。咱们的孙也会兴旺的。”

玉枢没有察觉我的情绪，自顾自：“我还以为你去了青州，整日读书作画，什么都不理会，谁知你倒了那么多闲事。”

寿从我怀中爬开了，抢过玉枢手中的布老虎，拿白兔骑在老虎背上玩耍。她右脚鞋尖上两只圆圆的老虎睛晃来晃去。我低理着穿了米珠的虎须，微微一笑：“无所谓，世人本也无须知朱玉机。”

我笑：“就这样简单。”

玉枢坐直了，叠起帕又散开：“真是无趣，我还以为会像里的命案一样曲折呢。”

于是我便问他是谁的？他仔细想了想今日上门的屠，说只有一人未到。于是我便断定，那未到的屠，才是真正的凶手。”

我笑：“因为此案的凶是屠刀，小小的青州城，本来也没几家屠，所以才能如此轻易地破案。若真碰到烦难，大多守令都是用刑讯的办法破案的。”

我淡淡一笑：“‘备致用，立成以为天下利’[210]，读这么多书，到了该用的时候，如何能不用？”

我笑：“民间的命案，大多是一时冲动犯下的，很少有预谋，更难有周密的布局。”

玉枢：“那怎么办？”

从小么？小时候我们不是一起柔桑县主的侍读婢女么？只是我比她稍稍用心一些罢了。“夫坏崖破岩之，源自涓涓；云蔽日之木，起于葱青”[211]，从此渐行渐远，如此而已。我拉着寿柔的小手，笑：“玉枢，你说你的孩也是我的孩，对不对？”

“州府放风声，柳财主就是真凶，立秋就问斩。到了问斩那一日，取另一死囚代替。果然那真凶听说柳财主已死，便回到了青州城，还开门支起卖的摊，被当街抓获。”玉枢甚是失望：“就这样简单？”

我淡淡一笑：“那我的经历，自然也是你的。你又何必羡慕自己？”玉枢

玉枢掩：“那不是有许多冤案？”

玉枢笑：“你这是要圣人么？”又叹，“我真羡慕你，从小你过的日就和别人不一样。不像我，永远困在这四方天地里，闷也闷死了。”

我甚少唤她的名字。玉枢不自觉地敛去笑容，认真：“是啊。”

“抓到他了么？”

玉枢叹：“可惜是他名垂青史了，不是你。”

“治狱多德，未尝有所冤，孙必有兴者？”呵……在中的两桩命案，与其说是我侦破的，不如说是我掩饰的——掩饰更加罪恶、更加肮脏的目的。我上满是罪孽，恰巧，我也不会有孙。先是惴惴，随即坦然，“他们都是皇，自然会兴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