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摇：“玉机已经习惯了布衣蔬，读书耕田的逍遥日，京城虽繁华，却与玉机不相宜。何况……”我淡淡一笑，“‘时之反侧，间不容息；先之则太过，后之则不逮’[169]，当耐心等待才是。”

我坐下，笑问：“请教殿下，中都还好么？”

曜笑：“中人很多，不知要问谁？”

曜缓缓坐直了，忽然睛一红：“十四年冬，那是母亲薨逝之前……”

曜泪扶我起，歉然：“是我不该问。”

我笑：“太后、圣上、昱贵妃、颖妃、婉妃，都好么？”

我笑：“回京后，殿下将要让玉机一个女主簿，以备时时咨询么？”

我垂：“是。”

曜一怔，会意：“究竟是我心急了。”

曜：“太后与父皇貌合神离，母之间冷淡得很。父皇对昌平皇叔太无情，太后至今没有平复。”

曜觑着我的神，微微迟疑：“其实，若思念父皇，可手书一封，我回去转呈给父皇。”

曜泪还没咽下去，就笑了起来：“实不相瞒，杜主簿在京中也是这样说的。”停一停，复又诚恳，“随我回京吧。”

我微微神。他老了，我也是。

我笑：“玉机从未这样说过。”

曜认真：“在王府，或是在自己家中，怎样都好。在青州已有数月，难不想回京看一看么？婉妃刚刚生下八妹。”

我微笑：“玉机无话可说，只待陛下与殿下振旅凯旋的一日。是了，才刚听殿下说起杜主簿，他还好么？”

曜：“我明白，是为我留住了他。的患难恩

青白的裙下两片黑灰，甚是刺，甚是陌生。刚才屈膝之时，双膝竟有些僵。想一想，也有好几个月没有向任何人跪拜了。我微笑：“殿下这样问，足证殿下矢志不移。玄武门之事，倒是玉机白说了。”

的皇，到那时，玉机的心还能向着殿下么？玉机答：‘无论玉机在何，无论是何份，无论是不是嫔妃，能不能诞下皇，我的心，永远向着弘郡王殿下。’”

曜叹：“母亲有托孤之意。”

曜：“自从王府中的旧人都去了御史台南狱，府中辞官的不少。然而这位杜主簿，分明被免了官，却仍旧不走。我问他为何不另谋就，他倒也诚实，直说是玉机让他好好在王府中，不要胡思想。”

我不禁叹息。曜又：“父皇忙于国事，整日不得歇息。别的不说，单小书房里堆积如山的奏疏，就令人痛不已。有人谏言说，脆撤了小书房，不必再看这些民间的胡言语，父皇偏偏不依。初时还亲自阅览，自从生了一场大病，便让颖妃去了小书房。可正月里，颖妃险些小产，只得回休养，哪敢让她劳？亲征在即，父皇调兵遣将，又劳于案牍，脾气越发不好，有一次连简公公也挨打了。不但如此，父皇的也大大不如往常了，从了冬开始，就药不离。若不是婉妃生了寿皇妹，父皇在里简直没个兴的去。”

我沉静：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