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件事传开后，朱村凡有民讼不能在县衙地保了断的，便都到我家来。多是些鼠窃狗偷、虫之争。有时我能查清，有时我不能查清。遇见实在纠缠不过的，宁可钱补足他们损失的钱财，快些打发他们回去。这样到了新年，母亲还没有说什么，银杏先向我抱怨家中的亏空了。

了手。

我屈膝行一礼，赞许：“多谢大人。”

新年刚过，就收到玉枢的信，她生了皇八女寿公主。朱云年将十八，也该给他说一门亲事了。因这两件事，母亲带着几个家人匆匆回京了。咸平十九年的正月，就这样忙忙碌碌地度过了。

申景冰一时摸不着脑：“那小的意思是……”

邻村的听说了，也有好些来我这里请求剖判。这样到了开，我又赔了好些。人越来越多，我也越赔越多。小书房里那些看不见、摸不着、一推千里的烦恼，霎时间都涌到了前。初时有些不耐烦，时日长了竟也觉一平实琐碎的快乐。

我转向夫人，微微笑：“夫人对县中事务很熟悉。这十杖究竟是夫人判的，还是大人判的？”

我问申景冰：“请问大人，朱混藏了什么禁书？”

二月二这一日，绿萼与银杏整治了一桌好菜。恰好一位乡亲送了一坛上好的梨白，我们三人坐在梨树下吃饱喝足，各自回房歇息，直到落

申景冰一怔，夫人先冷笑起来。申景冰看了看她的脸，忙：“这恐怕不妥，毕竟藏了禁书，本官开恩只打十杖已算法外开恩。”

箱里是我收藏的几史书和数本周易卦书。申景冰看了一，脸转白，直拿睛瞟夫人。夫人轻轻咳了一声，轻轻一抖帕。申景冰讪讪：“原来那不是禁书，却是本官孤陋寡闻了。本官立刻便命人将朱老爷放来。”

夫人答：“是一本。”

我不理她，又向申景冰：“若朱混无罪，便当释放，若有罪，就要打足一百杖。”

回村的路上，绿萼笑：“姑娘真厉害，才几句话就得他放了叔祖。”

我笑：“这等厉内荏的庸官，谅他不敢烧我的书。若有胆，前两天在村里就该烧了。”

母亲向众人：“都是族人，理当赈赡。天秩俸，‘当须散赡六姻，为先君之惠，妻奈何独擅其利，以为富贵哉’[164]，只当给咱们家娘娘积德了。”

我笑：“一杖也不能打。”

夫人低了：“自然是我们老爷。”

我在屋里听了，不觉向银杏和绿萼叹：“你们瞧瞧，母亲就是偏心，着我的钱，积的德却都是的。”

我命人开了书箱，不慌不忙：“民女向日在文澜阁与书廒校书，见过书目中有朱敬的，不过写了些魏晋以来君臣成败之事，并无特异。若这也算禁书，那民女所收藏的史书，也请一并焚毁。不但天文五行志中写满了天文著象，连帝王纪、列传、艺文志都不可避免地写到这些。也免得旁人说大人厚此薄彼，于大人官声不利。来日若被人参一本，说大人谄贵凌弱，惧内残外，恐于仕途不利。大人说，是也不是？”

【第三十一节非不相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