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后来，奚桧将杀小虾儿灭之罪嫁祸给舞君，刑又查舞君祝诅之事。芳馨多，御前应对时，将我因病倒一事归罪于舞君的诅咒。从那时起，我这才开始疑心她的份。我甚至一度疑心她是殿下早早安在中的。”

我笑：“殿下见过银杏？”

熙平一怔，问：“她死了？”

我答：“是芳馨姑姑。”

这样云淡风轻的天气，这样无所事事的人生。最初却并非如此。我缓缓：“咸平十三年的天，御驾亲征，皇后监国。皇后召我去御书房，命我去查徐嘉秬的死因。当时帝后已查父亲，并将父亲的画像丢给了我。”有一只灰雀振翅飞，扑啦啦的声音像那一日御书房外的大雨，又像大书房里皇们的颂书声，“玉机当时惊慌失措，险些在皇后面前显来。回到中，我惧怕不已，惊弓之鸟一般，谁也不信。芳馨姑姑对我说：就算父亲真的拿了银赎了韩事来，也不能说明父亲与俆女史之死有什么关联。况且事情已经过了三年，想必查到的也有限。果然，翟恩仙来认罪了。我竟不知她哪里来的信心，我本应当立刻想到她的来历不同寻常，然而竟忽略了。我是不是很蠢？”

我凝视那一线清亮，缓缓如银浪推涌而来，不觉双颊一凉：“是，她是为玉机而死的，死在掖狱的酷刑折磨之下，就像李嬷嬷，就像父亲一样。”

熙平微微诧异：“莫非有何特别之？”

熙平索解下斗篷挂在树枝上，浅葱的窄袖短袄和墨蓝长裙：“不错。可是你倒是很甘心。”

我淡淡一笑：“‘畏首畏尾，其余几。’[143]凡是有心气的人，面临无望之境，总不甘心待死。殿下当不陌生才是。”

我一指东南方向：“殿下瞧那边。”

：“原来是她，怪这么熟。滴之恩，涌泉相报。这丫很有良心。”

熙平笑：“孤倒是想安排这样一个人来襄助你，可惜满府里的婢，没有一个可堪托付的。要像芳馨一

熙平笑：“那时候你还很年轻，若边当真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，便无法支持下去。后来如何？”

熙平的叹息亦是冷酷：“婢嘛，总是要为主受罪的。你将她安葬在此，已待她不薄了。”

熙平：“在景灵为皇后守灵时，见这丫服侍过。她本是贱役，因人手不够，偶然到前面来伺候一回。想是不熟，还被景灵的事内监责骂过。这样看来，这是她从掖狱来以后的事情了。”说着远远地望着银杏，中充满激赏，“这样卖命，也不过是为了离开景灵那样的苦地方，到你边服侍吧。如今终于如愿了。”

芳馨的墓前也有我手植的梧桐，梧桐树下，也有一片白。从这里看，白只浅浅一线银光，日光下宛如清亮的晶。墓碑小半截，鲜红的几笔雀跃如沸腾的血珠。熙平奇：“那是谁的墓？竟能葬在这里？”

我并不掩饰自己的泪痕，回首清冷一笑：“殿下知姑姑是什么人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