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着女形有些熟悉，好奇心起，于是下楼查看。她只带着那中年女婢从后门了酒店。我远远地跟着她徒步越过碧原野，重重阡陌，她轻盈的纱缎斗篷粘上了泥灰，似一尘不染的通明心思沾上了不为人知的俗世思念，混浊却清香。田间劳作的人们并不抬望一，她的影掠过塘，羊依旧伸长着脖安然饮。

我叹：“寂如师太好么？”

我屈一屈膝，微笑：“多谢殿下。”

熙平侧看了一白，虽只一瞬，却情无限，仿佛多望一就会沉溺不起。她垂眸望着父亲的墓碑，复又平静如初：“孤并没有常来，连这一次，也不过是第三次罢了。”

熙平一拂袖，斗篷如玉山一震：“罢了，你自有你的理。辞官这样的大事，自也不必知会任何人。

梧桐树下日影斑斑，白淡若月光。我走到树下，指着一地的清寒如雪：“这些是殿下所植吧？殿下今日是来看有没有开么？”

秋风微凉，周遭空静。熙平默默站立许久，幽幽一声叹息，桐荫森森。忽然一片落叶飘落在她肩，她侧拂去，我这才见到她面苍白如玉，左下一线清泪，延至下颌。慧珠远远站在她后，我则站在慧珠的后。

帜，车后也没有扈从，白藤已然泛黄，赤漆亦有剥落。

这声音我认得，是慧珠。

良久，熙平拭了泪，缓缓回过来，乍然见我远远站着，甚是意外：“玉机……你不是回青州了么？”

我不禁笑：“既是辞官，又怎会好端端的？”

熙平冷冷：“好端端的，为何辞官？”

车在酒店门前停下，一个中年青衣仆妇先从车中下，接着车帘一掀，一位披玉兰白纱缎斗篷的女探来。风帽低低地压住她的眉，居临下，我看不清她的面目。酒店的掌柜亲自迎门外，命伙计牵走犊车。他一揖，不过数语，便将那女请了来。

熙平扶着墓碑的手微微一颤：“你怎么知？”

我平静：“朱云回青州去置买田地了，待备好了，我才回去。”

我笑：“殿下走那小酒店，走仁和屯，如无人之境，可见是常来。这自我上个月住仁和屯时，便在这里了。我问了许多人，都不知是谁所植。如此看来，唯有殿下了。”

我缓步上前行礼：“殿下如何来了？”慧珠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行礼，熙平一挥手，示意她远远地走开。

熙平：“升平皇妹很好。”

熙平哼了一声，目光锐利：“你还没有回答孤，你为何会在这里？朱云不是说你辞官回青州了么？”

熙平转过，不愿意我看到她发红的双目：“孤从白云庵回来，路经此地，来瞧一瞧故人。”

最后一小段路我再熟悉不过，这是我每天都要走的。她轻车熟路，走到了父亲的墓前，这才除下风帽，一乌发。只见她绾着回心髻，簪着两支青玉钗。那女婢在她后：“天凉了，殿下站一会儿便好回去了。”那女一，那婢女退了十几步，远远地站在树下。